第40章
顾怀珊说完便要走,仿佛再也毫无留恋。
无念从错愕中回过神来,在顾怀珊转身的那一刻急急喊道:“师父他真的只爱您!”
“您能不能……等等他,等他出了关……”
顾怀珊倏然开口打断,心头又泛起了久久不曾起过的痛意:“我等过他,等过他很久。”
“那七日,每一夜我都在等,都在熬,可等来的只有一次次的失望,我已经不想再等了。”
“当初哪怕卦象说着互相克制,但为了那一线生机,我还是选择和他在一起,坚信会走到白头偕老。”
顾怀珊说着,眼中仿佛氤氲着水雾,想起夕阳西照下,方言牵住她的手说:“怀珊,待至迟暮之年,我们便退隐山林,做一对闲云野鹤夫妻。”
可现实终究告诉她,天命难违,人力亦难为。
想到这里,她仍觉心痛如刀绞,却也不想再回头了。
“我们之间的结局有始无终,执意强求下去,只会是伤人伤己。”
无念怔愣着:“您都想起来了?”
顾怀珊点了点头,不欲再留。
无念焦急不已,竭力挽留:“可这些都是误会,师父他当时也是迫不得已,师祖叮嘱过让他照看着那个人,他也没有和那个人真正有过什么!”
顾怀珊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无念说的“那个人”
指的是叶殊。
顾怀珊看着小小年纪的无念有些失笑,斟酌了一会,才和颜与他说道。
“可是我们已经错过了,他有很多次机会可以向我解释或者及时回头,可他一次也没有。”
顾怀珊看向无念,眉目间只有放下一切的淡然。
“无念,没有一个人会一直在原地停留,有些事,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无念咬着唇,像是快要哭出来,却又强忍着:“那您有没有什么话可以让我带给师父,师父他已……”
他顿了顿,声音哽咽着止住了要脱口而出的话,接着道:“师父他很想您……”
昏黄的霞光洒下,眷恋而克制地落在顾怀珊身上。
顾怀珊望着这道霞光,也有些恍惚,曾经多少个斜阳暖照下,她和方言并肩而立,共话江山。
可命运就是如此弄人,再如何强大的人也会有力所不及的事。
“让他照顾好自己,不要再如此执念,我也是真的希望,他能够平安喜乐,长命百岁。”
顾怀珊说完,便径直离开了。
余晖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仿佛一个坚定行走在天地的独行者。
而后,云止从远处走来,与她并肩而行,那道夕阳下的身影从此也变得不再那么孤单。
顾怀珊看向无言陪伴在侧的云止,心头一软。
是了,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停留,但却有人会一直在身后等待着自己。
云止的脸被映日余晖照得更加柔情,他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看着顾怀珊英气恣意的眉眼,轻轻道了一声:“怀珊,我们回家吧。”
那样温润的笑容,那样平淡却动容的言语,顾怀珊心神一晃,应了一声。
“好,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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