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岚站在窗前，透过晶莹剔透的水晶玻璃，目光掠过格伦哈的庭院。
月光如潮水般倾泻下来，将地面上情绪的纹路映衬得如梦似幻，她的背影笼罩在这片流动的柔光中，却像一块无法融化的冷铁，与这片柔软的景象格格不入。
“看来，到了今天，你还是没学会如何面对真正的代价。”
身后传来「」的声音。
语调低而缓，几乎让人分不清这句话究竟是讽刺，还是某种更深的警告。
林岚没有立刻回答。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手指轻轻点在窗台上，像是在试探某种隐秘的节奏。
良久，她才微微侧过头，淡淡地开口：“那你呢？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又学会了什么？”
「」没有正面回答，祂的身形像是笼罩在一层薄雾里，即使在这明亮的月光下，也无法看清楚五官的轮廓。
祂低笑了一声，声音轻飘飘的，却透着一股冰冷的寒意：“我学会了，放弃无谓的牺牲。”
林岚嗤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大的讽刺：“放弃牺牲？你我身处的这个地方，有哪一刻能脱离牺牲？情绪是牺牲，时间是牺牲，连活着这件事，都是牺牲。”
「」走上前一步，距离林岚不过几尺远。
祂的声音忽然变得柔和了些，像是一种古老的低语：“那你还在坚持什么？你知道你守护的东西终将会崩塌，你明明知道……”
“我守护的东西会不会崩塌，我不需要你来提醒。”
林岚打断了她，声音平静，但眼中的光芒比月光更冷，“但我至少知道，现在我还能做什么。
我还有时间。”
“还有时间？”
「」轻声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语气中带着些许怜悯，“时间？你以为它是站在你这边的吗？时间向来是最锋利的刃，它终会割断你所有的希望。”
林岚转过身，目光终于与「」相对，嘴角露出一个几乎让人看不出的微笑：“是吗？那我们就等着看，时间会先割断谁的希望。”
「」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淡淡地说：“林岚，你比我想的还要固执。
但固执，并不能给你带来救赎。”
林岚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轻轻掸了掸自己袖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房间里的气氛静得有些可怕，像是连空气都已经停止流动。
「」微微后退，声音逐渐远去：“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哪怕你竭尽全力，仍旧无法改变结局。
而到了那一天，你会发现，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徒劳。”
祂的身形逐渐淡去，仿佛从未存在过，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平静，只有窗外的月光仍旧洒在庭院中，情绪光纹依然在缓缓流动。
林岚没有看向她消失的方向，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站了很久，仿佛被定格在了这一刻中。
林岚的指尖轻轻点在窗台上，一下又一下，像是无意，却又透着某种难以捕捉的规律。
窗外的月光缓缓流淌，映在她的眼瞳里，仿佛一场静默的潮汐，吞没了所有的情绪。
“终有一天……”
她在心底低声说着，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一个早已不在的人，“一切都会回到它该去的地方。”
声音在她脑海中回荡，却从未出口。
窗外那柔和的光晕，仿佛轻轻拂过记忆的边缘，带起几片模糊的影子。
她记不清什么时候有过这些片段，也许从未有过。
可它们偶尔闪现时，却熟悉得让她心底泛起隐隐的刺痛。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残影总是无端出现，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始终对某些事有种近乎执拗的坚持。
她只知道，她必须守住什么，必须完成什么，必须等待什么，哪怕等待的尽头未必是希望可能是毁灭。
林岚闭上眼，手指停了下来，指尖的余温消散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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