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漼回头,一看是她,便低着头怏怏的,沉默不语。
“早去早回。”
李漼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睛望着她。
“今日雪大,注意防寒。”
薛素言罢,转身进了太上宫。
李漼愣在当地,不论是父皇,还是母后,于他而言,都只是一个符号,陪伴他长大的,是丞相和太傅布置的无尽功课,和肩宽背阔,最有男儿气概,最像个父亲的大司空。
他也曾想过,太上宫沉睡的父皇若醒来,会不会像大司空一般,把他放在肩上,去看那壮丽山河。
可那个父皇,身材单薄,眉宇之间,皆是女儿家的秀气,尚且不及母后威武,对着朝堂内外人人皆惧的大司空,还能占了上风。
薛素穿过长廊,太上宫里的回廊迂回曲折,檐下挂着铜铃,竹帘半遮,风雪一吹,“叮叮当当”
的声音便响起来,在沉寂无人的深宫中,格外萧瑟。
迎面走来一个宫女,抱着一束蓝紫色的花,深冬时节,这样鲜艳娇嫩的花朵实在少见。
“皇后娘娘。”
“陛下已经醒了,只不过记忆全失,性格大变,你进去的时候,不必惊诧,也不要声张,顺着她的意思,有问必答,好好守着她。”
宫女怔愣片刻,猛然抬头,却见薛素已经转入后殿,不见人影了。
李蕴又坐了一会儿,觉得骨头都酥得发痒,孔雀胆不愧是天下求来的签文果然灵验,陛下她又回来了!
她语气轻快了些,道:“这两年来,幸亏有大司空、丞相、太傅和右将军,百姓们都称他们为‘护国四柱石’,这是社稷之福,陛下之福呀!”
想当年这四个人都没少欺负过李蕴,她打死都不会相信,他们是真心臣服。
不过——李蕴话锋一转,口气凌厉起来:“辛夷,朕能信你吗?”
辛夷一惊,连忙将身体伏得更低,脸几乎要贴在地面上,斩钉截铁地回道:“辛夷的命是陛下救的,这辈子只会认陛下一个主人,如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李蕴仔细一想,既然她昏迷之前安排了辛夷守住太上宫,而辛夷见到自己时的激动失态做不了假,那么此人,应当可信。
最重要的,还是那一束蓝鸢,她不是一个热衷于把自己的喜好传得天下皆知的人。
李蕴走过去,将辛夷扶起来,叹了口气:“辛夷,你也知道,朕昏迷两年,形势多变,不能不多心防备。
这两年,辛苦你了。”
辛夷望着她,眼里的泪水忍不住又落了下来,李蕴从她的眼底,看到了无尽的哀伤和怀念,不知为何,竟也有些伤感。
她吸了吸鼻子,摆正宫人的姿态,恭敬道:“陛下请放心,你昏迷这两年,皇后娘娘将后宫管理得井井有条,前朝也有大司空、右将军和太傅坐镇,并无太大波折。
其实外头的百姓都不知道陛下昏迷的消息,为了朝纲稳定,皇后娘娘让何秀代替陛下上朝听政。
你也知道,他的口技出神入化,隔着帘子,谁也分辨不出,都以为陛下好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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