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溯没有开灯,径自走到钢琴边,从架子上拿了厚厚一摞世界各国行政地区图册出来。
他翻出中东亚乌兹别克斯坦蒙古等几国的行政地图,把去过的城市小镇村庄一一标注。
这一次他离家5个月,走过的地方用两个小时才注解完全。
身上带着的屋外冷气渐渐褪去,大衣上的雪花早已融化,渗出斑斑点点的湿润痕迹。
言溯坐在轮椅里,伏在钢琴上标完最后一笔,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一个陌生的画面,仿佛那时天光灿灿,有人从钢琴那边走来,轻声细语:&ldo;你好,我找言溯先生。
&rdo;他似乎法地把整个城堡翻了一遍,依旧没有任何和女孩有关的东西。
她消失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仿佛他只是做了一场梦。
唯独阁楼的房间里关着大熊风筝彩蛋各种,可他对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没有任何印象,不明白以自己的性格怎么会买这些小玩意。
理智告诉他,或许真的没有这个人,不然她为何消失了,为何这里的东西她一样都没有带走。
可萦绕心头总是挥之不去的画面是怎么回事?半明半暗的楼梯间里,他长身而立,单手扶着木制的栏杆,长久地静止不动。
背影挺拔而料峭,说不出的孤寂与茫然。
&ldo;ai&rdo;他低头,不经意握紧了拳头。
碎发下那双清澈的眼眸里一片荒凉,他只是喃喃唤一声,胸口便如刀剜般疼痛,仿佛被谁活活挖出一截肋骨。
&ldo;ai&rdo;究竟是很多年前,还是时隔不久?他不明白,脑中总是虚幻又捉摸不清的影子究竟是什么。
记忆虽然模糊,可他认定了,有一个叫ai的女孩。
大病前一两年的记忆很不清晰。
他记得夏末秋初,他去了大火焚烧的地狱;醒来时,第二年的春天已近尾声,他躺在植物人疗养院里。
漫漫冬夜,他始终沉睡,梦里总有一个女孩,脸颊泪湿,贴在他掌心:&ldo;阿溯,如果你死了,我会害怕活下去。
&rdo;&ldo;阿溯,我妈妈说,人生就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我从来没想要任何东西,我只想要你。
我就是想要你,怎么办?&rdo;她乌黑长长的睫毛上全是泪水,歪头在他手心,他看不见她的脸。
醒来也没见到那个女孩,关于她的一切像场梦,模糊而隐约,无论他怎么努力,总是记不起来。
他问身边的人,没有人认识。
他花了好几个月,终于记起他曾常常唤一个字:&ldo;ai&rdo;。
他平淡的心境渐渐被一种叫&ldo;不安&rdo;的情绪替代。
一边每日做着枯燥而痛苦的复健治疗,一边想办法寻找每一个认识的人,奶奶妈妈伊娃rheid……&ldo;我是不是认识一个叫ai的女孩?她是我的真爱。
&rdo;可每个人都很疑惑,回答:&ldo;ai?你身边从来没有这个人啊。
&rdo;他被拦回去,又苦苦想了很久,带着细枝末节来问:&ldo;我是不是带她参加过斯宾塞的婚礼?&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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