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淮义却无心理会两人的奚落,见陆容予眼眶都红了一圈,咬了咬牙,心疼得紧。
“嘉和……”
“殿下无需自责,还请早些离开吧。”
她闭上眼,摇了摇头,又对程淮启道:“我长久不回去,梳雪不多时便能料到我已出事,必然想到向三公主求救,还望七殿下带话给她,让她务必不要令三公主知晓此事,我与画婉受完罚便会回去。”
程淮启点了点头,并未多话,拖着恋恋不舍的程淮义一同离开了。
一出华寿宫,程淮义便觉愧愤难当,难以自抑地狠狠向墙上一拳捶去,收回手时,四个指节皆浮上团团猩红。
“七哥……是我害得她……”
程淮启扫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与她并无可能,不必多做纠缠,害人害己。”
程淮义闻言,出口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为何你们都不同意我与嘉和之事?究竟有何不妥?!
我见她娇气华寿宫金碧辉煌、处处反着亮光,让人目光晕眩,殿内上上下下伺候的宫人又极多,那炭盆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换上新的炭火来。
陆容予穿着薄氅,没多时便出了一身薄汗。
她的双腿已经跪得无比酸麻,即使没人盯着,她也丝毫不敢动弹,生怕自己轻轻一塌腰,便会不受控制地倒下去。
太后没说明白要跪几个时辰,陆容予看不见天色,不知自己已在此处跪了多久,也不知太后是尚未消气,还是已然将自己忘在了此处,只觉头脑越来越昏沉,全凭一股意志强撑着。
正当她觉得眼前的景象逐渐朦胧昏暗,下一秒就将晕过去时,却等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救星。
正是皇帝身边伺候的范公公。
“郡主,皇上请您到昭政殿走一遭。”
——程淮启与程淮义分开后,便直接去昭政殿见了邺谨帝。
“陛下,七殿下来了。”
范公公道。
“宣。”
程淮启大步进殿,躬身行礼道:“儿臣见过父皇。”
邺谨帝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又问道:“何事寻朕?”
程淮启答:“今日休沐,儿臣便想来与父皇将上回那盘未成之棋局破解。”
邺谨帝却并未回话,只将手中的折子抛下。
“你先看看这折子。”
程淮启单手稳稳接住,打开折子,迅速浏览起来。
“此次围猎,缮国公之子张保成与赦靳侯之子罗元广在首日围猎与后日马射之时表现上佳,许多大臣推举为其加官,你与此二人围猎时往来较多,你意下如何?”
程淮启道:“儿臣以为,可推张保成为城门领,罗元广为游牧副尉。”
“哦?但张保成之技略短于罗元广,何以授从六品之职?”
“张保成之技略短不假,但这罗元广为人狠毒,工于心计,且自视甚高。
若予大权,恐其日后以公谋私、独霸一方,而张保成为人稳重妥当,又有仁心,可担大任。”
邺谨帝闻言,淡淡扫了他一眼,命人布上那日未完之棋,在白子一方坐了下来。
两人酣战一个时辰有余,这才分出胜负。
程淮启赢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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