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颜烛的背影和最后那一点夕阳,都消失在视线里。
十年来,他练武从未懈怠过,为报仇,也为赶上这天边的一点太阳,如今他在江湖上声名鹊起,刀锋一出无人不避其锋芒。
然而当他再见颜烛时,无论面上如何镇定自若,他心里知道,他还是当年那个只敢躲在树后目送他离开的孩子。
茯苓心中五味杂陈,等颜烛走后,他把玉佩解下来,挂在自己脖子上,和长命锁一起藏在衣服里。
泰泽镇酒楼——李忠犹豫良久,还是开口:“公子,那玉佩……”
“给他了。”
颜烛道,其实他自己心里也说不清,他看见“程宿雨”
的时候,会想起十年前在冬青山上见到的孩子,但总感觉有些不太一样,想来想去,又想到了三年前戴着面具的茯苓。
月下如此张扬恣意的人,却有一双比月光还清澈如水的双眸。
但这是毫不相干的三个人。
忽然听见窗外有动静,颜烛起身向外看——有人在湖上逃窜,穿黑衣戴面具的人正紧紧的追在后面,他提着龙牙刀,立于楼外的湖上,脚下轻功极快,在湖中游船上跳跃,仿佛乘风踏浪而来。
逃窜的人很快被追上,一道刀锋扫过,前面的人栽进了水里,鲜血在水面蔓延开,很快就消散了,湖上的人似有所感,握着刀抬头向上望,正对上颜烛的目光。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是邪刀阎王!”
湖中游人像受惊的池鱼,划着船拼命散开,有些害怕的甚至跳进水里。
“跑什么?”
茯苓笑道,“我不杀无仇无罪之人,你们没做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
不知道这帮人听清了没有,反正跑得更快了。
脚下轻功不停,茯苓几步就跳上了二楼,坐在包厢的窗前:“颜少侠,这么巧?”
身后李忠想要上前,颜烛伸手一拦,收回目光,语气淡淡的道:“茯门主,幸会。”
后来颜烛确实派人去春风楼查了廖鹏远的事,这事儿本就是事实,春风楼中有记录的,再者,春风楼都快算作茯苓的私产了,颜烛除了能查到廖鹏远有多禽兽多不是个东西,还能查到茯苓有多光辉多英雄。
万仇门这三年做的事颜烛也有耳闻,虽然以仇杀仇的行事还有待考究,但万仇门的出现,无疑达到了制衡的作用,各大门派若以大欺小,仗势肆意妄为,就要考虑一下受不受的住万仇门的复仇。
当然如果做的无人知晓,杀的无人申冤,自然无人去找万仇门报仇,但事情一旦出现,就不可能无迹可寻。
所以颜烛对茯苓的为人,其实并无不喜,江湖上说杀师父同门,虽然也有传闻说他是为自己真正的师父报仇,但他凶名在外,树敌颇多,人们更情愿相信第一种。
茯苓坐在窗台上,开门见山的问:“颜少侠可是要去泰泽山,查徐以昭被杀之事?”
颜烛问:“泰泽门封锁了消息,你是如何得知的?”
“杀手的消息自然是最灵通的,”
茯苓翻身进屋,“正好我也要查此事,颜少侠可否请我进屋一叙?”
茯苓自己翻窗上楼,如今都站到人家屋子里了,他还非要这么恬不知耻的问一句能不能进来。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