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梅洛吸引秋白芍的地方,如太后那日所言,梅洛身为嫡妻,未必有府里的小妾妖娆妩媚,她性子寡淡,还一身清高,但对于在乎的人,她总是处处周到、无一不体贴。
尉迟砺的爱如晚霞,绚丽夺目,可太高高在上,遥不可及,他从未真正的低下头,看一看秋白芍这片枯田需要的是什么。
梅洛不同,她是春雨,活在高洁的云端之上,但她愿意下来,落在皲裂开的旱地里,抚慰人间俗世的每一寸苦疾。
只有凤凰才配得上晚霞的光辉,显而易见,秋白芍不是凤凰,她是蜷缩在硬土地里的小花,哪怕努力让自己开得美丽漂亮,可她的根是扎在泥土中的,她来自地底,再如何向上生长也长不到云霄之上。
花需要的是雨水,再绚烂的晚霞也与它无关。
秋白芍将这几首梅洛替她写得诗背了,又托人打听了此次赏菊宴参宴者的喜好,做了十足的准备,月上柳梢,宫门应当落了,秋白芍焦急地在海棠阁里踱步,都这个点了,再不回来,难不成梅姐姐要在宫里留宿?那也该有人回王府知会一声才对。
她心里着急,偏偏尉迟砺那里又催她回白芍院用膳。
秋白芍哪有心思吃饭,她又急又气,真想扯着尉迟砺的耳朵骂,问问他嫡妻无故入宫到现在都不回来,他这个做丈夫的怎么还有心思和小妾吃饭。
白芍院几次派人来催,她气得甩袖,无奈地离开。
刚一迈步出门,赫然迎面就遇上了被薏儿扶着的梅洛。
两人四目相对,秋白芍愣住了。
“梅姐姐……”
她快步迎上去,抓着她的胳膊怔怔地问,“你哭过了?是不是太后给你气受了?”
梅洛的眼睛是红肿着的。
她没想到天色这么昏暗,还是被秋白芍一眼看出来了,于是不自在地扭头遮掩,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怎么会,太后怎么会为难我一个小辈。
是被沙子迷了,不碍事的。”
旁边三王爷的小厮等得不耐烦,连声催促,“快走吧侧王妃,王爷还等着你呢。”
秋白芍当然不相信梅洛的话,她还想追问,被梅洛掐断了对话,“你快去吧,别让王爷等急了。”
她提起了嘴角,像是提着最后一口气,神情姿态,无一不让秋白芍想起了梅洛刚入王府的情景。
那时也是如此,梅洛倚着六月雪抚琴,六月雪落在了弦上,她眼中的生气也跟着坠地,灰蒙蒙的一片,悲伤且无望。
一眼望去,像是将谢的白梨,飘飘忽忽的,一味地降下残花。
“我也累了一天了,先回屋休息了。”
那口气提不了多久,梅洛侧身,从秋白芍身旁擦过。
她鬓边的流苏低垂着,摇曳出了几声微不可闻的低吟。
秋白芍愣住着,她被催着回白芍院,踏出海棠阁前她频频回头,却连梅洛的身影都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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