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愁眉深锁,讲话不太客气:“泽叶,我父亲这次病得蹊跷,宫中太医全无法子。
你结交了不少能人异士,其中定不乏善医术之人……”
话说一半,不往下讲了。
泽叶笑道:“臣哪有那么多能耐结交能人异士?公主过分抬举了。
公主口中的善医术者,可是指余半仙?或是公主真信得过他,臣立刻让他随公主入宫为大王诊治。”
云棠语塞,她正是为余半仙而来。
没想到泽叶答应得还算爽快,只是她方才说话欠了妥当,就等于明面上责备泽叶为臣而不忠——臣子府中藏着一位神医,却不主动给病危的大王遣用,是何居心?“你……信不过余半仙?”
云棠小心试探。
泽叶扯起谎来异常镇定:“身为人臣,倘若泽叶知道有谁能够治好大王的病症,自会别哭穆清未曾料到自己还能再醒过来。
正想看看手腕是个什么不争气的情况,但他很快发现两个手腕离自己太远了。
够不着。
双手被捆作一束,固定在床头。
两条腿倒是自由的。
两手交叉着举过头顶,整个人因束缚而被迫躺平。
他意识到自己此刻有多狼狈。
怒极,正想破开喉咙大骂泽叶,可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他喊不出声了。
哑了。
房门“嘎吱”
一声响。
是泽叶来了。
他手里持着一个圆润的瓷罐,自然而然地坐到床沿。
穆清莫名心虚,侧开脸不敢面对他。
泽叶放下瓷罐,俯身,无限逼近他。
“这样,你还能找到法子寻死吗?”
说话时,他故意瞥了眼穆清被缚的双手,脸上皮笑肉不笑。
穆清咬牙,想骂骂不出。
泽叶却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与自己对视,“手脚刚恢复些气力你就敢胡来。
你这辈子都别想下床了,从今往后我就这样养着你。
别想死,咬舌自尽的机会我都不会给你。
穆清,你逼我的。”
穆清身子猛的一僵,不寒而栗。
泽叶露出真面目,他害怕了。
“我偶尔会有疏忽,只怕盯不牢你。”
泽叶故作残忍,威胁他,“听好,你若敢死,我就剥了你的衣服,将你不着寸缕地吊在城楼上,供来往的路人欣赏。”
字字诛心,不留半点情面。
随即,泽叶开始伸手解他的衣服。
穆清崩溃,手挣扎着,脚踢在泽叶身上。
眶中的泪水在决堤边缘打转,他只觉自己仅存一点的尊严都毁在了泽叶手中。
哭了。
“别哭。”
泽叶心陷,用柔和的指腹替他揩眼泪,“我帮你擦药,不做别的。”
他不知,他此时此刻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在穆清听来都是不加遮掩的羞辱。
蘸满药膏的指尖在穆清周身摩挲了一圈。
室风一吹,油油的凉意渐渐渗透入骨。
他冻得哆嗦了一下,不晓得是身凉,还是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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