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长意难得心里别扭了一下,默不作声移开视线。
可能病人多少要比平时脆弱一点,那些他原以为早就不在意,也无所谓的念头再一次跳到理智跟前耀武扬威。
原来就算避开不谈,又或者远离别人的幸福当作看不见,依旧会控制不住地心生羡慕。
重生回来这半年里,他很少会回忆起自己过去的人生。
也确实没什么好的记忆可以供他感慨,只有挫败和难看两个词贯穿始末。
他总觉得自己天生就比别人少一条退路,别人遭逢低谷期可以开玩笑说“大不了回家啃老”
,可这于他而言只是奢望。
所有人都可以退回到有爸爸妈妈的屋子里,回家就好了,一切都可以过去的。
只有他茫然无措站在路中间,身后没有灯火,身前白雾茫茫。
隔壁床,男孩抱着个刚洗干净的梨子悄声问他妈妈:“都六点半了,爷爷怎么还不起床啊?”
这时,纪云泉从门外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被教训过后,显得尤其低眉顺眼的纪回川。
刚进医院,他就把淋湿的黑色羽绒服脱下来抱在手上,走在外面时有帽子遮着脑袋,除了额前挑起的几根毛还沾着水珠,倒也看不出来是淋过雨来的。
就是纪云泉刚被凌长意落水这件事吓过一回,总疑心他这样会淋感冒,赶紧从柜子里翻出毛巾让他擦干净身上的雨水。
纪回川接过毛巾也不擦,随手顶在脑袋上,转了个身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抬眼看向床上坐着的哥哥,接着自如地露出卖乖的笑脸。
可惜凌长意没搭理他,自他进门起,他就这样默不作声地盯着纪回川,多少有些愠怒。
他早忘记了自己高考那年试卷的题型和答案,就算是曾经耿耿于怀的难看分数,时间一过,也成了一组无意义的数字。
可他记得纪回川的,记得他是那年央美艺设专业陪床纪回川在病床边坐下,掀开盖子,拿了柄陶瓷小勺边拌着小米粥散热,边对凌长意说:“别忙着教训我,你先说清楚怎么会掉江里去?”
凌长意倒不奇怪他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快,反正总有他的办法,只是平淡地回道:“意外。”
“就会糊弄我,你过桥从来不往下面走好吗?就跟浸江会吃了你一样。”
纪回川皱眉,“你干嘛非得下去?还能是见义勇为?”
凌长意适时一点头:“也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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