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开始帮他收拾。
从扫地到拖地,从清洗油烟机到冰箱除霜。
整理他卧室的时候,竟然还从他乱作一团的被窝里找出了一条内裤。
要不是孩子长大了,比我还高了,我是真想把他拉过来揍一顿屁股。
等到整间房子归于整洁,我总算大松了一口气。
坐到客厅,奚择正揭开铁罐,准备泡茶。
他用长柄勺起罐中茶叶,放进紫砂壶里,用滚烫的开水浇过后,茶叶沉沉浮浮,上下舒展。
他的泡茶手法娴熟,而我喜欢他泡的茶。
下午的阳光倾洒进客厅里,我放松下浑身筋骨,视线落在了他家阳台,钢丝护栏网上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爬山虎野蛮生长的细茎。
奚择注意到了我视线停落的方向,他跟我说,那是他妈妈最喜欢的植物。
他叹着气,说起了阿姨不为人知的往事,一段凄凄惶惶的故事。
我静静地听着,想起他妈妈常是穿着一袭旗袍,头发拢成一个髻,眉宇艳美,一种勾人的美,称一句“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也绝不为过的美。
而奚择,继承了她的美貌与骄矜。
我还记得阿姨的墨画很绝,能画灵动的鱼虾,清雅的荷塘,她只要将宣纸铺开,提笔,蘸墨,就能绘出宁静故乡的一处景象。
美好的人,却无法善终。
岁末,奚择陪我回了一趟老家。
所谓“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我将花放在父母的墓前,跟他们说,爸、妈,我现在有人陪了,勿挂。
夜晚,我和奚择故地重游,到邕江散步。
大风偷偷把我指间的烟熄灭,街灯亮起,冬夜的江边,要是没了北风,一整片一整片,将归于万籁俱寂。
“说来,要是没有在阅卷场上碰见,你现在身边,会是其他的人吧?”
安静的街道上,偶尔有轿车从我们身边呼啸驶过。
“不会,”
奚择站住脚,原本望着远方街灯的目光转向我,笃定道,“我说过,我一直在找你,幸好,我找到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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