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住口,你还要说。”
他说完,端起酒盏,仰头饮尽。
一杯酒水下腹,肠胃烧暖。
张铎其实根本就没醉,根本就还没到要酒后吐真言的时候,但他此时却想纵兴一把,假借酒水,跟身边这个说他杀不了任何一个人的女子,说些腹中诚恳的话。
“朕一生亲缘少,姊妹独剩平宣一人。
朋辈亦凋零,挚友唯存赵谦一人。
这二人必死,否则,朕不配称孤道寡。”
“我知道。”
席银说完,从氅衣里伸出一只拢暖了的手,轻轻捏住张铎的耳朵。
张铎脖子一梗,“做什么。”
“你别怕,你还有我,我帮你。”
她捏着他耳朵,手指十分温暖,面上的笑容如破春而融的细涓。
“陛下,我猜到你要什么事要对我说了。”
张铎迁就着揪在自己耳朵上的手,低头道:“朕要让你做什么。”
席银摇了摇头,“容我现在不说。”
张铎没有逼问她,从袖中取出那只无舌的金铃递到她手中。
“这是赵谦从平宣身上取下来的,朕重新把它给你,收好。”
席银应声接过来,松开张铎的耳朵,仔细地将它悬在腰上。
那日夜里,她与张铎在并不熟悉的床榻上,畅快地行了一翻云雨之事。
张铎不知在何处得了要领,席银竟然觉得没有从前那般的疼痛。
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又一层有节律的酥麻,从底下慢慢地传入脑中。
席银觉得自己的脚底心渐渐开始发冷,在她几乎觉得,那脚底的凉意近乎刺痛的时候,她的身子迎来了秋江赵谦在江州府牢里看见席银是酒醒之后的第二日。
牢中不辨阴阳,他亦算不出时辰,只知道灯烛快要烧没了,焰火临尽时那淡淡的白烟笼着一个娉婷有致的影子。
赵谦的头还疼得厉害,他抬起伤痕累累的手腕揉了揉眼睛,终于看清了那道影子是谁。
“啧,小银子呀……”
席银冲赵谦笑笑,回头示意胡氏在门外等着,独自一个人撩起裙摆,弯腰走进牢室内,“将军还好吗?”
“我?”
赵谦吐出一根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嘴巴里的草芯子,笑道:好得很。”
说着,他撑着身子坐起来,望向席银约越见清晰的脸,笑道:“你这银子真的是越长越好看。
张退寒这人啊,人闷得很,艳福倒是不浅。
不过,他自己不送我,让你这丫头来沾血……呵,还真是他对你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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