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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晦不在,明夷也不在,许是他过惯了热闹日子,这几日竟格外寂寥,连看到太后都觉得亲切起来。
想通了前后的关节,赵诩撇撇嘴角,心倒是定了下来,只想着待轩辕晦回来之后,好生和他算算这笔烂帐。
鸿来燕往,遥寄相思。
朝思暮想,征人可知?
此时被赵诩腹诽着的轩辕晦,正端坐在帐中,整个人看起来颇有几分委顿。
“他怎么说?”
最终,轩辕晦从齿缝中挤出一句。
崔静笏低声禀报,“他只说了一句要见陛下您,随即便一言不发了。”
“见朕?”
轩辕晦冷笑,“他与回纥人勾结在一处,想要围攻长安,去屠戮我的子民、妻子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起朕来?去回话给他,让他好生受死、引颈就戮!”
“是。”
崔静笏正准备退出去,又听轩辕晦道,“朕明日拔营,归返帝京,你留在山南,处理后续事宜。”
是夜,窦立正靠着土墙发呆,就听外面依稀有脚步声,还未回过神来,轩辕晦拎着宫灯一人站在帐外。
二人长久对视,轩辕晦举步走到他面前站定,“徽侯。”
窦立抬眼看他,“罪臣不敢。”
轩辕晦一双蓝眸不辨喜怒,“你要见朕?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想说什么,便说吧。”
“陛下是不是一开始便想要臣的命?”
“就算你置朕于死地,也不可能自立为王,更不可能挟琅琊王以令诸侯,”
轩辕晦轻声道,“朕一直待你不薄,故而迟迟想不通,你为何要勾结回纥,搞得本已安定的天下兵戈再起。
但就在昨夜,朕做了个噩梦,现在算是明了了。”
窦立讥谈一笑,“倒是请陛下明示。”
“你曾是轩辕院的旧部,坦白说,大哥的死,朕难逃干系。
你可是为他寻仇来了?可你若是为他寻仇,从前征战之时,你并非无可乘之机,怎么那时心慈手软,近日却果决起来了?”
窦立惨然一笑,“一是彼时我也不十分确定,二是男儿大丈夫,谁不想建功立业?三是,到底伺候旧主一场,我到底不能让旧主的江山归于异姓之手。
所以,在投入你麾下那日,我便下定决心,总要一日要让你血染我手,为故主复仇,为陇右勋贵博取一线生机。”
轩辕晦点头,“听着倒也有几分道理。”
窦立从一旁的稻草堆里拔了根草,叼在嘴里,“兴许是我不甘吧,世上哪有那么多缘由,我不服你,也不服赵诩,我试着忍辱偷生,安享荣华富贵,可我终究还是做不到。
做不到看着陇右忠烈式微,看着士族霸天下,看着小人得势、豺狼横行……”
轩辕晦俯身,一双蓝眼定定地看他,“你之前说你要为陇右勋贵博取一线生机?可你有没有想到,你很有可能兵败身死,而陇右勋贵恢复荣光的最后一线机缘,就这么葬送在你手上?恐怕你还不知道吧?就在前几日,因涉入窦立谋逆案,陇国公被降为陇西郡公,独孤惇在朕的帐前长跪两个时辰请罪,这都是因你而起!
拜你所赐!”
窦立面色一白,不知该如何应对。
“莽夫。”
轩辕晦冷声一笑,“不过你猜错了,朕不杀你,朕要留着你,让天下看看朕的德化。”
窦立自己都是一愣,轩辕晦侧过头淡淡看他,“算你命大,从五年前起,朕决定少杀生,为太子祈福。”
很久以后,久到太子都可以亲理朝政,随扈的崔静笏曾经问过他,为何要留着窦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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