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怔了,低头看右手腕,其上光滑细腻,没有半点痕迹。
她摸了摸死于战乱的茹姨又摸了摸自己,都是热乎的,又闭上右眼抬手自左眼前晃一遭,竟也是看得清的,只是微微模糊而已。
都瞎了三年了,不可能突然好了……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掀被而起跳下床板,扫了屋内一圈,光着脚跑到镜子面前,待看清自己的模样,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
镜子里的少女直眉楞眼地瞅着她,头发乌漆柔亮,哪里有半根白发?她再仔细看一遍这屋子,其陋绝不是皇宫。
“小姐你怎么了?是还晕马车么?”
不归一呆,眼睛红了。
她想起来了,此处是她“小姐这是还难受吗?怎么红眼圈了?”
茹姨拿了外衣过来披她肩上,解手绢细细给她擦拭鬓角的汗珠,揽着她往床走,哄着她穿鞋喝粥。
昔年她为不归女帝时,已没有谁敢这样关切她。
不归抱住茹姨,几乎要以为前生只是一场噩梦:“茹姨,我做了个极坏的梦……”
梦里你们都不在了,我一个人在空空荡荡的皇宫里游荡。
“梦都是反的,小姐天不怕地不怕的,这会怎么怕起噩梦来?没事,茹姨在这呢。”
茹姨从前是服侍她母亲易月公主的随身大丫鬟,不归还在啃脚丫时,易月公主跟着驸马上了南境战场,那场战争大楚虽胜了,公主和驸马却是死在了沙场上,尸骨都没能收回来。
虽幼而无父无母,但有茹姨和舅舅养护,她的童年倒不曾有亲情上的阴霾。
不归抱着茹姨悲喜交加地煎熬了一回后,缓过了神,再问:“茹姨,我们到临州了么?此处、此处真是雁湾?”
“是啊,小姐忘了?你在马车上直打盹,刚到客栈下脚就沾床睡上了,现在睡清爽了吧?”
不归深吸一口气,竟真的重生到……到雁湾的第一天!
比说书还玄幻!
她楞了好一会,才扭头看向窗外,拉出被三尺高坟草掩盖的记忆,慢慢的,眼里异光大起:“外头下雨了。”
茹姨取了梳子来给她理头发:“是呢,这临州的天说变就变,太阳那么大,也不耽搁下雨,长丹就没这样的怪天……”
“茹姨,劳你给我扎个简便发髻,我要出去一趟。”
不归套上鞋,迫不及待想冲出去,验证眼前真假。
“小姐想出去瞧瞧也等雨停啊,害了凉多不好?”
茹姨麻利地把她的头发盘成一个丸子,拿玉扣咔嚓束好了。
刚梳好,小郡主就坐不住地弹起来,跑到行李前搜出眼罩绑上,抡过一把伞噔噔噔地就跑了,茹姨喊了好几声也不回头。
她跑出房间,路上遇到了许多熟悉面孔,大家都向她问好,她点头应着,脚步轻快地跑出客栈,撑开那把大伞,依着记忆扎进雨里。
前世是茹姨打着伞陪她在雨里溜达,那时她看什么都新奇,雀跃得不肯走。
此时她急匆匆地在雨里奔跑,轻靴踩出一连串的水花,衣角如絮。
“应该就是这附近的。”
她在一处路口停下,对着三个街口发了愁,只得一一跑去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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