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温玉回过神,手里还端着热茶。
他说:“我猜想戚竹音迟迟不肯出兵讨伐中博,不仅仅是因为陆广白叛逃。”
周桂咦了声,说:“难道其中还有缘故?”
“花戚大婚时,离北世子妃亲自前往启东送礼,为的是接回父亲。
戚竹音肯冒阒都的雷霆之怒保下陆平烟,除了为私情,恐怕还是给离北一个态度。”
姚温玉指尖回暖,“就眼下的版图来看,戚竹音如果听凭阒都指挥,北上讨伐掉了中博,那她就必须独自面临双战场。
收复中博以后,如果阒都强命她攻打离北,那北边的战场就会陷入危机。
一旦离北铁骑崩溃,她就会变成东边的最后防线。
她手上的兵马要全部投入战场,在启东的地理优势不复存在,到时候只能硬扛。”
高仲雄恍然大悟,说:“如此一来,即便戚竹音最后能够击败阿木尔,她也没有余力再跟阒都抗衡。”
姚温玉颔首,说:“启东守备军是戚竹音的依仗,她如果没有了这些兵马,阒都就能轻易换掉她。”
周桂久久不能回神,最后只能说:“大帅卓有远见,元琢是如何猜出来的?八月以前,府君在时,我们都认为戚竹音会来的。”
“我也是在花戚大婚后猜的,”
姚温玉说,“婚前大帅借口边郡无人镇守,没有立即北上,让侯爷回到了离北。
太后派韩丞送嫁,也有催促她的意思,可是婚后大帅仍然驻守在边郡没有行动,”
太后想说服戚竹音出兵,筹码却不够。
她手里最后的底牌就是花香漪,已经打了出去,结果戚时雨中风了,这张牌就作废了。
以太后为首的所有人都要暗自咬牙,恨戚竹音怎么不是个男儿身。
他们还在围炉谈话,乔天涯忽然挑了帘子,说:“府君回来了。”
周桂和高仲雄当即站起身,高仲雄想替姚温玉推车,却慢了一步,被乔天涯自然地接了过去。
那边帘子掀起来,乔天涯就推着姚温玉出去了。
费盛在路上很小心,但这会儿接近九月,沈泽川枕着萧驰野也没抵挡住寒袭,又一次病了。
他烧得厉害,像是把敦州那点从容都燃掉了。
敦州招募守备军的事情是重中之重,幕僚们都在书斋里等了一天,沈泽川躺到床上还记着这事儿。
“敦州带回来的账簿交给元琢,”
沈泽川面颊微红,搁着手掌挡住眼睛,在昏暗里说,“成峰旁佐,今晚就先把敦州军费拟出个数,最迟两天以后就给澹台虎送过去。”
萧驰野挡着他,拢起手指拨开他微湿的发,低声说:“我都记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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