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时生过二嫂的气?”
许家彦柔声反问,泉水般清澈的眸子里隐约透出几分笑意。
“呵呵,呵呵……”
柳叶儿傻笑两声挠了挠耳朵,压在心上的那块大石悄然落地,“你没生气就好,我就说嘛,小叔是个胸怀大度的人,我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柳叶儿狂拍马屁拼命讨好,忽然想起什么,调转过头又问了声:“既然你没生我的气,为啥还要唉声叹气?那个,我说错话你别往心里去,听说读书人就喜欢愁啊愁的,可这日子过得好好的,愁眉苦脸的干嘛啊!”
许家彦转过身,看着柳叶儿纠结的样子,不禁笑道:“家彦并非为赋新词强说愁,而是已然识得愁滋味了。”
柳叶儿被他这愁啊愁的绕晕了:“小、小叔,你说慢点,什么愁是什么愁啊?你到底在愁啥?你快说给二嫂听听……”
柳叶儿把许家彦逗乐了,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拍着桌子笑得前仰后合。
柳叶儿撇撇嘴,走过去坐在他对面,看他能笑到什么时候。
许家彦打量着柳叶儿撅起小嘴的模样笑得更开怀了,好半晌才缓过劲儿来:“二哥常在我跟前说二嫂是他的宝,今日我总算明白了……”
柳叶儿脸红得像刷了层辣椒油,不好意思开口心里又急得要命,寻思着许家彦也不是外人,厚着脸皮问:“家恒他、他当真那么说?”
许家彦忍住笑点了点头:“二嫂,我可曾骗过你?以我和二哥的交情,他还不能跟我说句心里话么!”
柳叶儿心里一阵甜蜜:“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叔你啥时候骗过我啊,我只是,只是……”
“只是不敢相信二哥对你用了真情?”
柳叶儿含羞带怯地低下头,许家彦知道自己说对了,继而又道:“二嫂,你怎会这么想呢?你和二哥同甘共苦夫妻情深,他对你好都是出自真心,你怎地却不相信?”
“我信,我信……”
柳叶儿急于澄清,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相信家恒真心对我好,我相信他……其实,我只是对自己没信心……”
“这话从何说起?”
许家彦想了想,说,“你是不是听大哥他们胡说,觉得自己配不上二哥?”
柳叶儿重重地点头:“大哥他们没有胡说,这是事实。
如果家恒没生过那场病,我和他是绝没有可能的,别说结为夫妻,恐怕就连相识都没机会。
家恒在银楼打理生意,认识的都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我在磨坊磨豆腐,为了几文钱跟人家讨价还价。
我想都不敢想去银楼订件首饰,他也不会来找我买块豆腐,我们原本就是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人。”
“说句实话,许老爷来我家提亲的时候,我们一家人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即便是家恒还没康复,对我来说也是走了福运。
见到家恒第一眼,我还以为他不是我相公,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毛病的,我到现在还记得当时我有多么担心,担心他一点儿都不傻,我会被许家立刻扫地出门。”
“小叔,你和家恒都说我好,其实我一点儿都不好,我很自私,我曾想家恒不康复也挺好,我怕他想起来所有事就不记得我了。
我宁愿守着神智不清的家恒过一辈子,也不希望他康复,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
柳叶儿伤感地哽咽道:“我出身不好人又自私,我怎么能配得上家恒!
家恒对我越好,我心里就越愧疚,现在他好不容易康复了,也能帮着老爷打理银楼,但我还是瞒着他阮若诗的事,甚至想起家美心里也不舒服!
我和从前一样,根本没有改变……”
“二嫂,你冷静点……”
许家彦看她伤心自责,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叔嫂忌讳,握住她纤瘦的肩连声安慰,“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你没必要反复折磨自己,我相信就算二哥知道你瞒着他,他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你在意阮小姐和家美,因为你爱二哥,你爱得越深就越难释怀,这是人之常情怎算是自私啊!”
柳叶儿吸了下鼻子,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我这样还不算自私?小叔,我知道你怕我难过想安慰我,可是,我现在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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