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棵终于熬过严冬的树那样,明诚醒了。
他们再开始说话时,明诚已经坐在厨房的餐桌旁——明楼给他洗完头后就离开了浴室。
一开始的交谈不甚顺利。
中途明楼见不断有水珠顺着发根滑到明诚的颈子上,就又回了一趟浴室,扯过浴巾给他擦头发。
明诚的头发留得很短,被明楼一阵擦拭后发梢根根朝天,像刺猬。
明楼问明诚要不要出去吃。
明诚摇摇头。
想吃什么?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明楼只好翻箱倒柜地给他张罗吃的。
前菜是牛油果配白煮蛋,配伍斯特酱汁吃,主食则是青酱意面,青酱是超市买来的半成品,保质期正好到今天,冰箱里还有一盒虾仁,正好也加进面里。
他们安静地、面对面地吃饭,一切都是曾经熟悉又睽违已久的。
明楼忍不住想,阿诚刚到家里来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声不吭吗?然后他发现,记忆力居然背叛了他。
他已经记不得了。
明诚吃饭的速度很快,然而餐桌礼仪很好,不管面前是多么简单的食物,只要看着他吃饭的样子,都会让人觉得这必然是一道佳肴。
明楼中途问了他一句够不够吃,总算让明诚抬起眼来。
“够了。
我不饿。”
话虽如此,他还是把明楼为他准备的所有食物都吃光了。
然后明诚就去收拾浴室,把换下来的衣服扔进洗衣机。
这时明楼看见了明诚这次旅途的票据:原来在来法兰克福之前,他先去了一趟巴黎。
看着皱巴巴的法铁车票,明楼问:“去看苏珊的家人了?”
明诚的动作定了一定:“嗯。
去安哥拉太难了。”
他依次倒入消毒水和洗衣液。
明楼觉得自己的公寓有点儿小了,下一刻又觉得,它实在太大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明诚忙碌,直到后者试图给房间吸尘才不得不出声阻止:“不是要你来做这个的。
我这里不缺清洁工人。
实在没事干就去睡觉。”
明楼飞快地计算了一下时差,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提议。
说到这里他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没给明诚准备好床铺,忙轻轻地一拍额头,让明诚在沙发上等一等自己,就快步进了卧室。
明楼的公寓两间卧室,其中一间大的用来做工作间,稍小一些的才是卧室。
他飞快地换了床单和枕套,然后又另外置办了一套,准备自己睡沙发,或者在工作间的地板上打个地铺先凑合一晚。
可当他挟着被子走出卧室时,对上的是明诚有点疑惑的目光。
明诚目光一闪,轻声说:“我睡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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