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卿一时怔住，店里飘出的糕点香气似乎将心绪也染上奶油的软腻。
他笑着催促，&ldo;还磨蹭，是谁赶时间了？&rdo;她只得下车，念乔也从另一边下来，小跑绕过车子，满怀欢快，&ldo;这家店我们来过，姐姐带我来的！
&rdo;程以哲笑道：&ldo;好极了，那你喜欢什么口味？&rdo;&ldo;樱桃酱和杨梅！
&rdo;念乔眼睛弯弯笑得似一只馋嘴小猫。
念卿亦莞尔，侧眸间，却见玻璃转门推开，一对男女相伴出来，步履匆匆间已是光彩夺目，吸引得路人纷纷侧首‐‐端的是俊男美女，华服锦绣，相得益彰。
念乔悄声赞叹，&ldo;呀，好漂亮的一对！
&rdo;程以哲定睛细看，一下认出来，&ldo;咦，是薛四公子。
&rdo;&ldo;薛四公子？&rdo;念乔脱口而出，语声清脆，引得路人侧目，连那风采翩翩的公子也微侧了下头，似乎听到了她的语声。
念卿扯起围巾将嘴捂住，侧过身子，咳了一声。
&ldo;怎么了？&rdo;程以哲忙看向她，&ldo;很冷吗？&rdo;念卿不说话，围巾遮了大半张脸，隔了眼镜看不清脸上神色。
直到那对俊男美女钻进路边一辆豪华轿车绝尘而去，念卿又咳了两声，这才放下围巾，抬起脸来，&ldo;没事，给冷风呛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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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记倩影疑踪将念乔送到声乐老师家里已经八点二十分了，程以哲掉头加速往名山路赶，一路将车开得飞快，惊得路旁黄包车纷纷避让，念卿忙道：&ldo;小心些，稍微迟到点也没事。
&rdo;&ldo;我的车技你放心。
&rdo;程以哲笑笑，从后视镜瞧着念卿，试探道，&ldo;我听说现在好点的私人声乐课，学费都蛮贵。
&rdo;念卿嗯了一声，&ldo;是，都按时薪收费。
&rdo;程以哲沉默了下，心中越发不是滋味，如今一般小康人家也未必念得起私人声乐课，念卿不过是个报馆小职员，薪水微薄，供了姐妹二人衣食还要供念乔求学，一人身兼两份工，辛苦可想而知。
&ldo;念乔是在教会女校吧？&rdo;程以哲故作不经意地问，&ldo;学校里没有声乐课吗？&rdo;&ldo;有是有，但念乔想考女子师范学院的音乐系，基础不够，只得多花点工夫。
&rdo;念卿亦随口笑答，并未透出半分辛苦感叹。
愈是轻描淡写，愈叫人听得心酸。
一对姐妹，年貌相差不到几年，妹妹似朝花彩蝶，无忧无虑，姐姐却这般辛苦忍耐，年纪轻轻便承担起生活重荷……程以哲无声叹了口气，装作突然想起，&ldo;对了，我有个表姐也在学声乐，家里请了老师，不如叫念乔和她一道学，相互也好有个伴。
&rdo;念卿默不作声，过了半晌才轻声道：&ldo;多谢程先生，这位老师教惯了，换人恐怕不适应呢。
&rdo;程以哲不再说话，闷声开车，两人俱是沉默下去。
经过路口时，另一辆车子横在岔路上，程以哲猛然一揿喇叭，按得嘟嘟声山响不绝。
念卿一惊，坐直身子，从后视镜里对上程以哲灼灼目光。
他直盯了她，终于脱口道：&ldo;念卿，为什么总是拒绝，难道每个人的好意都包藏了祸心？你一个弱女子又能扛得了多少？&rdo;念卿脸色一僵，不知如何作答。
后面车子见他们不动，按响喇叭催促，程以哲心烦地踩下油门，一路疾驰，再不与念卿说话。
赶至名山路十号，刚好八点三十五分。
&ldo;这里？&rdo;程以哲看了眼外面，狐疑地回头看向念卿‐‐名山路十号的门牌下是一间店面堂皇的进出口商行。
念卿点头一笑，&ldo;是对面，我在这里下，走过去就好。
&rdo;对面一排高低错落的洋楼，红墙铁栏，高大的法国梧桐沿着巷子一路延伸，铁枝街灯透过浓绿深碧，将林荫后一栋栋红墙白窗的小楼映得格外精巧。
&ldo;原来是这里，送你到门口吧。
&rdo;程以哲恍然，这一带已算是富人街，沿巷子穿出去就是领馆区了，这里是洋人和新派人士喜欢扎堆的地方，往来聚居之人非富即贵。
念卿却执意在此下车，&ldo;人家是旧式家庭，对礼数看得重，若见男士送我过来，未免失礼。
&rdo;见她这样说，程以哲也只得作罢，开了车门扶她下来，&ldo;课要上多久？&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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