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玩儿的太累,很早就睡了。
大约是子时,忽然北边传来四声云板。
我记得很清楚,第三声时,我挑灯推开窗子,见阿耶提把宝剑站在院中,极力听外面动静。”
“那晚侍候阿耶的歌女是个杂胡,全然不知云板何意,茫然走到院中,一身烟霞色的亵衣裹在肩头,春光乍泄而不在意。
杜陵在长安城南,距离宫城十分遥远,阿耶平日不大亲近阿娘,那晚却捏住她的手不停问,‘你听见了吗,有没有第四声?’
其实夜间报信必是丧事,或者是战事。
我朝承平日久,边关安宁,何来战事?
阿耶问了半日,见阿娘默然无语,竟垂头呜呜哭了起来。
我们姐妹面面相觑,便听见轰轰隆隆过兵的声音。
北衙禁军身材高大,又配重甲,行走时动作整齐,砰砰砰砰砸在地上,像记记重锤,静夜听来令人心惊。
我瞧着阿耶,他举起剑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我吓坏了,扯住大姐衣襟张大嘴叫不出声。
阿娘沉静的看着他,然后门房来报,说宫里来了人,立刻要带阿耶入宫去见姑母。
阿耶被来人一阵风似的簇拥了去,慌乱之中宝剑被丢在院中,熠熠闪着寒光。
我望着那柄剑,想起琴熏说,裴光庭曾经告诉她,见过血光的剑有种特殊的光芒,就像曲江池的涟漪,一层一层的,看似荡远了去,可细看又有,层层叠叠不再灭失。
那晚我一直梦见那柄宝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见血光。
第28章谁言寸草心,一
阿娘第二天就带二姐去了杜氏,我和大姐在家惴惴不安。
仿佛极大的祸事就在眼前,却没人敢说出来。
阿娘回来时面色如常,可是二姐脸都白了。
她一到家就甩开阿娘的手,匆忙跑进大姐房里,趴在我肩头呜呜哭诉,‘阿娘定是疯了,她和杜家说不要聘礼,十日之内就要完婚。
她这么急,往后夫君定要看轻我了’。
我和大姐不明所以,问了半日,才知道阿娘竟是带着二姐当面去跟杜伯伯议亲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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