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的本以为这话至少也会让郑驳老愣一下,起码眼眉间总该闪过不悦,可都没有,这位庚辰上仙只是又打了个哈欠,略有些哀怨地咕哝:“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世道就是这么残酷。”
噼啪。
不知哪盏宫灯的烛火落下灯花。
谭云山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道:“上仙不是说要给我煮最好的茶?”
郑驳老这回倒怔了下,随后懒洋洋起身,一边往炉旁走,一边摇头叹息:“我徒弟和你做朋友,怕是吃了亏还念你的好呢。”
“我心眼是比别人多些,”
谭云山望着他的背影轻笑,“但我不会骗真心待我的人。”
“那是难得。”
忙碌着的身形没半点不自然,一来一往闲谈间,已将捣碎的茶团煎煮起来。
前时茶香未散,新的茶香又起,混着炉火,扑面而来的暖意。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一个忙碌着,一个看着对方忙碌着,直到茶煮好,被郑驳老端回桌案。
“尝尝。”
庚辰上仙做了个请的手势。
谭云山端起茶盏,品一口,初时微苦,回味尤甘,沁人心脾。
“好茶。”
他真心道。
郑驳老也拿起自己那盏,先是闭目细闻,仿佛每根胡子都沉浸在美妙的享受中,而后轻呷一口,良久,陶醉似的长长叹息:“真是好茶。”
谭云山乐了:“这可是您庚辰宫的茶。”
“还是我亲手制的,不过成茶之后,这是第一次喝。”
郑驳老放下茶盏,冲着谭云山笑得慈祥,“七百年才能采一次的青玄叶,太难得了,实在舍不得。”
谭云山挑眉:“给南钰也舍不得?”
郑驳老摇头:“舍不得。”
谭云山:“给天帝也舍不得?”
郑驳老不假思索:“更舍不得。”
谭云山莞尔,将茶盏喝到见底,了然轻叹:“那是我沾了既灵的光。”
郑驳老似没听见,又给他续了一盏茶。
“我们今天去了冰笼。”
谭云山徐徐转着茶盏,看茶汤随之轻摇。
“南钰和我说了。”
“后来我们又去了仙志阁。”
“也和我说了。”
谭云山笑着摇摇头:“那没办法了,看来我必须讲点新鲜的,否则就要被您‘送客’了。”
“我还以为你不打算讲了。”
郑驳老叹口气,头疼似的看他,“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寒暄真的很冗长。”
谭云山情不自禁乐出声。
静谧的庚辰宫中,低低笑声传至很远,好半天,才散了最后一丝,谭云山终于正色:“我这个故事更长。”
郑驳老斜躺下来,以手撑头,摆出个可以长久聆听的舒坦姿势:“说来看看。”
夜风过茶室,吹点凉。
谭云山望着宫灯中的燃烛,眸子里的光渐渐悠远——“五十年前,不,应该更早,就先当做是一百年前吧,有位上仙出于某种原因,想要忘渊水干。
但那是忘渊啊,多少至恶妖魔被投进去,都跑不出来,哪那么容易干涸,于是这位上仙想起了一则上古星批。
他可能是偶然得到这星批的,也可能是自己算出来的,总之星批所示,当日昏月暗,九霄星落,就会有厉莽出世,喝干忘渊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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