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头一暖,是林大夫轻轻将她的肩膀握住。
林大夫瘦而匀长的手或许是拿惯了手术刀,比一般女子稳定有力。
&ldo;不要怕,都过去了。
&rdo;林燕绮张臂拥抱蕙殊,自己语声也微颤。
两个人默默靠在一起,交换彼此仅有的勇气,一起抵御这乱世的冷酷。
透过病房门上玻璃,两人一起看向c黄上沉睡的女子。
乌缎似的长发散在枕上,衬着她因失血而苍白的脸庞,冷冷的没有温度。
她已醒来,眸子半合半睁,浓睫覆盖下,静静躺在病房一片雪白之中,整个人似玉雕雪砌,即便如此憔悴也无损她的美丽,只是所有的生机似乎已从她身上被抽走‐‐从昏迷中醒来的霍夫人,不哭泣不言语,任凭谁出现在她眼前都无动于衷,只变成这般木然模样,似已将自己封缄在与世隔绝的一层透明的茧中,再不愿关心外间风风雨雨。
林燕绮在心中问,上天真的公平吗?倘若上天公平,为何在她一人身上赋予最不可思议的美丽;倘若上天不公平,又为何在她一人身上倾注了最不可承载的哀伤。
&ldo;她会好起来,这些伤,摧毁不了她。
&rdo;林燕绮喃喃地,不知是对蕙殊说,还是在对昏迷中的霍沈念卿说。
蕙殊心中亦茫然,不敢想象,当夫人睁开眼,又要如何面对这一切‐‐念乔惨死眼前、将军生死未卜、四少下落不明、政敌步步相逼、战火一触即发。
错了,全都错了。
一切原不该是这样,将军心系家国,夫人深明大义,四少情深义重、子谦热血激昂、四莲心地纯善……他们原是人中龙凤,占尽世上风光,原该拥有最美好的一切。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为什么所有这一切,都偏离了最初的方向,堕向不可知的深渊。
甚至,颜世则,连他也走上一条意想不到的路。
蕙殊闭上眼,眼中却已无泪。
缓步走过医院静谧长廊,守卫森严的侍从令她稍稍觉得心安。
许铮在医院守到天亮方才匆匆离开,往日里只有夫人才能压得住他那火爆的脾气,如今夫人昏迷未醒,以他的嫉恶如仇,只怕冲动之下莽撞行事,反落入对手圈套。
蕙殊心里忧虑,一面想着,一面低头走出医院大门。
&ldo;小姐买花吧!
&rdo;一个徘徊在门口卖花的女童朝她奔来,高高举起一束栀子花,便要塞进她手里。
身后警卫立即上前驱赶那小孩,花束落在地上,蕙殊垂目刹那,陡地怔住‐‐花束用一条白色缎带扎着,七朵雪白栀子花,中间扎一小束莳萝,不伦不类却又别样有趣。
当年颜世则,第一次送她的花束,便是这样别出心裁的怪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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