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弥音不说话,只望着户绾微微一颔首,面上端无表情,眸里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暖意,似在抚熨户绾一望而知的忧虑。
放了绳,百里弥音将约腕粗的绳索在腰身处缠了一圈,打上活结。
寻摸着殓谷之下无活物,毋需携带兵器,随手拾了个冰凿在手,便一声不吭从冢祀台跳了下去。
对他人而言,此不失为一个壮举,百里弥音却无半句豪言,亦不曾对冢祀台上的族人有过任何叮咛,叮咛他们看顾好冰锥与绳索,确保她立身周全。
面对任何危险,百里弥音惯常独自承担,除了一腔骁勇果敢的气度,更多的是笃定泰山的自如。
冢祀台上的族人但见绷紧的绳索,不见百里弥音,不胜唏嘘,紧接着便交头接耳小声议论开了。
“祭司此番回来主理苍塞,掌祭多半不会再让她走。”
“如此也好,九阶雷池尽毁,她再南去谓何,苍塞才是她的根。”
“掌祭庚年渐长,经此一击,理事愈发力不从心,而祭司年纪尚轻,亦不知处事是否稳当,尤其是眼下这么一个烂摊子,要重整溃不成军的苍塞谈何容易。”
这些话飘进户绾耳朵里,内心深处不免感到怅然,全因她深谙如今的苍塞何其需要百里弥音。
茫然望着外面的冰天雪地,户绾有些恍惚,就似那山青水秀的风景已是上一辈子的记忆,那么遥远,那么不真切。
也许那四海为家的憧憬,从此刻起便要被冰雪覆盖,深藏不语。
而她,将会坚定地站在百里弥音身侧,于这萧瑟的冰巅之中,陪着百里弥音拨弄逆境的凄风飞雪,淡看世间的风云变幻。
百里弥音顺着绳索身形灵活滑至半壁,借由绳索左摆右荡,竟觅不到一缕幽光。
她仔细回忆昨夜所见的异象,估摸就在这一片冰壁间,怎白日里便没了踪影。
纳闷之际,忽而嗅到一股淡淡的味道自下方飘来,若有若无。
百里弥音不由细辨,却很难定义这种气味属于香亦或臭,稍有点类似墨水的味道。
她支起修长的双腿撑在冰壁上,暇以探出上半身,俯看下方,赫然瞧见冰壁上出现一条一尺见宽的小径,平直延伸而去,尽头竟是一个狭窄的洞口。
因着冰封雪砌,洞口与小径隐在白茫茫的冰壁上,远看全然不觉此处别有洞天。
何况小径不过尺宽,甚不显眼。
百里弥音落足于上,唯有侧身使肩背紧贴着冰壁方可挪行。
虽冰面滑溜,殓谷中阴风又盛,然有绳索傍身,她倒也不战兢,三两步跨到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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