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个让陆辞百般上心的沈铭溪不可能看不出他的那点儿小心思,但习惯了对人微笑的沈铭溪同样也不可能故意为难一个一心一意喜欢陆辞的后辈。
感到左右为难的只有陈千夏一个人。
“我第一次见到陆陆的时候,他还是个躺在婴儿床里哭个不停的小不点儿。”
兴许是看不下去陈千夏这幅一直出神的模样,沈铭溪主动打破了沉默:“那个时候我的年纪也不大,具体发生了什么也记不清了。
不过陆陆的哭声确实特别响。
他妈妈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报道,说就算小孩子哭了大人也不要立刻去抱,这样会给孩子一种只要一哭就会有人赶过来哄我的错觉,不利于小孩子的成长。”
“所以那天陆陆哭了很久,还是没有人愿意去哄哄他。
我当时可能是看他的模样太可怜,又或许是单纯嫌他哭得烦人,就趴在床边用小铃铛逗了他很久。
那个小铃铛直到陆陆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还被我当成是哄他的玩具,因为当时我正准备去读私立寄宿制学校,有……起码在小陆眼里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不能天天回家陪他。”
也许是因为生了病,沈铭溪讲话的声音很轻很轻,又恰好能在一字一句中将时光展开铺平,将记忆中的陆辞一点一滴地描绘出来呈现至身边的听众面前。
陈千夏听过也看过许多关于时光机器的故事,几乎每一次时空穿梭都伴随着不可预见的后果和极其惨痛的代价。
但电影中的那些桥段在沈铭溪身边好像又并不成立,眼前这个男人的温柔与平静似乎能够轻易治愈一切,又仿佛可以轻易毁灭一切。
是因为疾病吗?陈千夏想着,可环绕在时日无多之人身边的真的会是这样柔和的氛围吗?
更何况,沈铭溪还是个曾经前途一片光明的天之骄子。
可如果所有的平静都是为了安慰周围人而做出的伪装,那他又将痛苦藏在了哪里呢?
明明知晓一切又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的陆辞,又将痛苦隐藏在哪里呢?
“你喜欢陆陆吧,我看你对他很上心。”
哪怕是这样一句丝毫不给人以反驳之机的话语,从沈铭溪的口中说出来依旧是温和的。
“你喜欢他,所以今天才会上来跟我见面,我家的弟弟才会一副别别扭扭的模样,小陆才会故意把自己扎进无关紧要的杂务里。”
身材单薄的青年靠在病床上,说完话还不忘对陈千夏笑一笑。
“我……”
陈千夏的脑海中一时间闪过了很多答案,该怎么回答才不会伤到眼前这个人呢?说肯定的话似乎太残忍,毕竟这跟把自己最心爱的东西拱手让人没什么区别,就算现在不让,陈千夏好歹还是占着一副健康身体的那个。
说出否定的答案,别说是沈铭溪会不会察觉出些许端倪,这话就连陈千夏自己都不可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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