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负着如此沉重的大背包,行动的艰难可想而知。
进入朝鲜后,敌机频繁空袭,我们只能夜间行军,白天则在山沟里休息。
为了躲避敌机轰炸,我们专挑小路前行。
身上的负担实在太重,压得人步履蹒跚,每次短暂停歇时,士兵们只能靠一根木棍支撑着身体,想坐下后再站起来就难如登天,往往需要同志们相互拉扶,才能重新站立起来。
在这艰难的行军中,大家通过互相帮助,体质好的同志帮体弱的背东西、扛枪,彼此鼓励,一步步艰难前进。
我们最盼望阴天和下雨,虽然湿重的物品让负担更重,但这样我们可以走大路,敌机无法袭击,行军速度也能加快。
从熙川到仁川,不到300里的路程,我们足足走了一个多月。
生活条件同样艰苦,没有蔬菜就找野菜吃,喝冷水,吃炒米、炒面维持生存。
断炊是常有的事。
一位老同志回忆:阵地上的生活极为艰难,随身带的粮食和干粮吃完后,由于后勤补给不上,就只能断炊了。
最好的主食不过是高粱米和玉米碴,根本没有蔬菜和肉类,许多战士因此患上了夜盲症。
有一次战斗,炊事班在炮火中无法把饭送上来,我们整整战斗了一天,连一口东西都没吃,饥渴难耐。
正当大家焦急万分时,有个战士发现沟里有人影在动,仔细一看才发现是炊事班的同志冒着生命危险来送饭。
我们立刻派人去接应,但美军对阵地的封锁非常严密,飞机见到任何目标就进行追踪轰炸,投掷炸弹和汽油弹,结果炊事班的同志全体牺牲。
我们没能吃上饭,只能在山里寻找野果充饥,等野果吃完了,就去挖野草根吃。
山上没有水源,后勤也无法送水上来。
我们组织了夜间抢水行动,但美军的照明弹和探照灯彻夜照射,夜空亮如白昼。
一颗照明弹可以持续照亮二十多分钟,接连不断的照明弹在天空绽开,随时可能暴露我们的行踪。
虽然每次行动都组织了火力掩护,但下山找水的战士几乎都是冒着生命危险,很难再回来。
偶尔一次成功了,也就等于挽救了全体战士的性命,保住了部队的战斗力。
寒冷是极为严峻的敌人。
一位老战士回忆起他所在的第66军196师586团,攻克华岳山时的战斗经历。
他说:
战斗胜利结束后,部队开始撤退。
当时,虽然连队在战斗中阵亡和负伤的战士并不多,但冻伤的却超过了三分之二,导致整个连队几乎丧失了战斗力。
造成这一情况的主要原因有三:
一是遍地冰雪,天寒地冻,气温达零下
40
摄氏度;二是战斗时间长,整整一天一夜;三是缺乏防寒设备和防寒经验,战士们大多穿胶鞋,所以被冻伤的很多。
他说,自己和大多数战友的双腿和脚部组织已经冻坏,为了减轻冻伤,只能让战友破开河上的冰,用冷水泡脚,试图把冻住的鞋子和脚分开,但效果并不明显。
此时,他们已经无法站立,更无法行走,只能靠着毅力匍匐前进。
当时没有担架队,也没有救护人员,大家只能用刺刀敲打着僵硬的双腿,发出梆梆的声响。
就这样,他们爬行了大约三四里路,终于到达了一个小山村。
村里的房屋大多已被敌机炸毁,只有半山腰的一间草房还完好无损。
到达时,大家的膝盖和棉裤都已经被磨破,鲜血直流。
因为没有医生,只能撕破米袋和衣物,简单包扎伤口。
重伤员被安置在唯一的草房里,其他战友只能用稻草围住,在露天度过寒冷的夜晚。
白天,敌机频繁轰炸,有的战友在轰炸中受伤。
两三天后,师部终于派来了医疗队进行救治。
经过热敷,他们的双脚肿胀不已。
医生为他们的脚部涂上碘酒消毒,然后用绷带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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