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的声音里透着丝丝缕缕的疲惫。
陆昭对上她的视线,心口蓦地一慌,赶忙道:“可女君之意,若我欲稳坐这禁军统领之职,便需你出资补齐被姜月挪用的军饷,二十万两,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女君着实太过偏心,那三帝姬犯下如此弥天大错,却仅是革去户部侍郎一职,禁闭于府中,而你,明明已然为女君分忧,却还要为三帝姬的过错担责。”
言及此,陆昭心中忽然涌起一阵心疼。
以前,他从不知大帝姬竟过的这般辛苦。
此刻,他们身处金銮殿外,宏伟的宫殿庄严肃穆,周遭的汉白玉栏杆在阳光下闪耀着清冷的光辉,微风拂过,两人的衣袂轻轻飘动。
陆昭望着姜离,那精致的容颜此刻却带着几分愁绪,让他的心没由来的,轻轻一颤。
“我只是,不愿因我之故,让你受此不公。”
陆昭的声音低低的传来。
姜离却是毫不在意的扯了扯唇瓣。
“这世间之事,哪能尽皆如意,我既选择如此,便早有心理准备,你莫要意气用事,这禁军统领之位,于你、于我,皆至关重要。”
陆昭猛地看向姜离,却见她已经朝着宫外走去。
陆昭心中顿时涌起惊涛骇浪,大帝姬她……
陆昭回眸,目光幽幽的落在了那个象征着权利的帝位上,久久没有挪开。
……
大帝姬府,鹤清词所居的院子里。
安童一路小跑着进了院子,脚步匆匆,神色慌乱,气喘吁吁地来到正在翻弄药材的鹤清词身旁,语气急切地道:“不好了公子!”
然而,鹤清词听闻这惊慌之语,却依旧神色淡淡,甚至未曾抬眼瞧一下安童,只是不紧不慢地问道:“怎么了?”
安童一张脸上满是焦急之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他急声道:“奴听说,今日早朝三帝姬挪用陆家军军饷,被女君责罚,幽禁于府中,而陆侧君荣升至御前当差,成了禁军统领。”
鹤清词翻弄药草的手微微一顿,片刻后,神色依旧平静,缓缓说道。
“这是好事,陆家满门忠烈,却全部牺牲在万山崖那场战役中,陆侧君虽为男子,却扛起了家族兴衰,如今他成了禁军统领,对陆家而言,也是好事,至少,陆家的儿郎们都可找到一门好亲事,后半辈子也有了依靠。”
安童急得直跺脚,满脸通红,汗水如雨般淌下:“可是陆侧君荣升,却是要让大帝姬补齐三帝姬挪用的军饷,女君的意思是,让大帝姬找公子你的娘家出这笔钱。”
闻得此言,鹤清词脸上原本的温和瞬间消散无踪,薄唇紧紧抿着,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要他鹤家出这笔钱?
鹤清词被气笑了,话语中满是愤懑:“这合适吗?我鹤家虽然富甲一方,可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再者,我已是嫁出去的人,又如何有脸回去要钱?”
“便是我厚着脸皮回去要钱,母亲就会给吗?”
说到这,鹤清词眼底划过一抹落寞,“母亲心里只有弟弟,没有我。”
鹤清词目光仿若没有焦距的看向别处,尤其,这个妻主他并不满意。
若对方是他心之所爱,她既有所求,自己定然为她达成心愿,偏偏,这大帝姬于他而言……
形如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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