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轻眉心头一震,垂头低声道:“...尚未。”
林畅然并不意外,点头道:“我料想也是。
你最为年长,昔年也曾随你师父一起去过重火宫,想必是见过重烨当日走火入魔的样子。
再结合你今日骤然发作,我想,就不必我再多言了吧?”
夏轻眉猛然一滞,心上沉的像是被压着块石头,坠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大口大口的吸气,心思飞转,却丝毫也想不出办法来,只觉满心绝望袭来,不觉间已瘫倒在了地上。
林畅然却不为所动,继续道:“我不知道,莲神九式你如今已练了多少了,但是今日既已发作,日后只会发作的更加频繁。
你如今就像是颗不定时的炸弹,随时都有爆发伤人的可能,奉紫与你在一起,便是时时刻刻都处于危险之中。
这次万幸是我碰见了,正好能救下她一命,可是下次呢?
我不能跟在你们身后一辈子,她也不会每次都运气好,能捱到有人前来救命。
你可曾想过,你们二人日后...要怎么办?”
林畅然目光雪亮如电,直刺到了夏轻眉的心里去,夏轻眉被看得浑身一激,不由得紧紧捏住了拳头。
“我自然是能救她的,”
林畅然道,“可是救了之后呢?不过是让她再多活几天,终究还是要死在你的手上。
你若是真心爱奉紫,要么从此再也不见她,要么,...”
说话间,他目光犀利如刀,紧紧盯住了夏轻眉的脸,轻声问道:“...你说你爱她,那么,你愿意为她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愿意为她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夏轻眉一听,不觉便怔住了,他下意识的垂目,看向了静躺在地上的奉紫,只见她面色雪白,浑身血污,胸口几乎不见起伏,已然是奄奄一息,命垂一线。
这一刻,往昔所有的争荣夸耀之心,顷刻间都灰灭了,他轻挪了过去,颤抖着手指轻抚在妻子的脸上,有热流缓缓的从心底涌了起上来,直涌上了头顶,涌上了眼中。
夏轻眉努力眨了眨模糊的双眼,轻声道:“...我愿意...一命换一命。
只要她能好好的,便是让我去死,...也是无妨的。”
林畅然静静看了他好一会儿,见他神色坚决,不似作伪,不觉长叹了一声,“倒也不用去死这么严重,”
他仰头看着遥远的天幕,似是陷入了往日的追忆中,半响方道:“当日,重烨走火入魔,我全然束手无策,以致遗恨半生。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解决的办法,只可惜收效甚微。
倒是之前,芝儿曾提出过一个想法,不知你可愿意一试?”
夏轻眉一听,恰便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忙问道:“是什么办法?”
林畅然深深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将所习之武功,全部废掉重修。”
此事说着容易,做着却难,且不说废除武功会如何的损伤身体,日后能不能重修还不一定,就只说习惯了有武功傍身护体,谁愿意重回到软弱无力任人宰割的状态?
况且,谁人没有仇家?一旦失去武功,便是将身家性命全系于他人之手,那种朝不保夕的感觉,又要如何能捱得过?
夏轻眉也不例外,闻言顿时神色犹豫,林畅然见了,也不着急催促,只静静立在一旁,等着他自己做出决定。
他如今已修习了莲神九式,一旦发起狂来,便是重雪芝亲至,也不一定能顺利制服的住。
若他本人心中不愿,没有人能够废除得了他的武功,哪怕是林畅然出手也不行。
’
月亮缓缓的向西方挪去,一阵寒风轻轻的吹过,夹杂着秋雨将至的阴冷,简直能钻到人的骨缝中去。
这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刻,旷野都四散无人,四周连声犬吠也不得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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