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玄寂劝她徐图缓进,她曾觉得不能,是担心时间来不及。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自己计划的这一切,要真的发挥作用至少也要十年之后。
那时候她虽然还活着,也到了应该将部分的权力和机会都留给孩子们的时候。
改革本是为了重新从世族手中获取资源以备北伐,北伐岂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光是崔玄策的江夏守军,要恢复实力就需要相当的时间。
太尉报上来的情况也不是很乐观,军队依然需要重新训练、更新战法。
何况如果要改革发挥作用不是十年,而是二十年、三十年呢?着急没有用,只能一步一步地走好。
对于世族,崔玄寂也劝过她,一下子全部消灭是不可能的,也是危害朝廷统治的。
既然世族是一点一点把地朝廷的实力蚕食掉的,朝廷完全可以一点一点地从他们手里拿回来。
而且对待世族与寒门,既要利用他们彼此的对立取得平衡,更要听取双方的意见。
有的恶习是双方都会具有的。
凤子桓如今深以为然。
她在朝堂上提出,改革计划要做,也希望听到大家更多的意见,特别是战争过后大家有没有什么新的想法。
结果一开始没人敢提。
她不得不又重新申明、甚至是把群臣申斥了一遍。
如此,才激发了新一轮有价值的讨论。
她抛开一切成见,认真分析每个人的观点和建议,对许多事情又有了新的见解,方案也日臻完善。
于是她提笔对崔玄寂写道,我已有两个月不曾见到你,但你曾对我说得话我全都记得,甚至记得越来越清楚。
许多的话如今看来是那样正确,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听你的话。
希望现在听还不算晚。
笔悬在半空,然后又放在一旁。
她看着自己写了一半的信,一开头她问崔玄寂安好,身上的伤有没有好一些;然后她又说一些自己的事,左不过我很好,虽然遇到什么什么,但其实挺好的;接着是这一段,对政务和自己如何处理的描述:往下,她不知道要写什么了。
凤子樟那天来,说姐姐不妨先给崔大人写信,她就感到一点为难,说自己不知道写些什么。
凤子樟说,姐姐想对崔大人说什么就写什么,平日说什么就说什么,家长里短,花谢花开,什么都行啊。
凤子樟说,姐姐,崔大人问的那些都对,你也需要都想,但我觉得那个答案你们都知道,只是姐姐不知道怎么说,而崔大人在等着,她一定要从你这里听到罢了。
凤子桓想了想,又提笔写道,我近日在华林园里自己散步,虽然也觉得十分自在,但没有你,一个人策马也缺乏兴致,于是我选择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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