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瞬间明白了,也联想到什么,“你原是要送给二哥?……当生辰贺礼?”
“聪明!”
“可你就这么给了我,用拿什么送给二哥呢?”
“这还用问?”
曹植看左右无人,又压低了声音,“当然是酒啦!”
“酒?”
“嗯。
小的时候,二哥没少带我和三哥偷酒喝。
阿缨你是不知,那时多有意思!
记得有一回夏天,晚上闷得实在难以入睡,我们兄弟三人就摸着夜路,翻墙去了酒窖,结果发现酒窖都空了,原来是父亲都藏起来了。
于是我们便又悄悄溜进了父亲的寝房,果在榻下找到了陈年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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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晚我们兄弟三人各拿了一坛,只有我临走时在榻下拜了一拜,却不想惊动了母亲,被当场抓了个正着。
点灯后,父亲起初并未训斥我们,只问我何以偷酒而拜。
我答道‘酒以成礼,不敢不拜’;父亲又问二哥何以偷酒不拜,二哥却答‘偷本非礼,所以不拜’。
结果那晚被罚的只有二哥一人……”
“哈哈哈……”
我笑得眼泪都快要出来,“好啊你,你这是把二哥往火上烤啊!”
曹植碰了碰我的胳膊:“嘘,所以我这不才想为儿时之事谢罪嘛,听我说,建安五年,父亲正与袁绍官渡对峙,那时我才九岁,二哥也不过二七。
有一日,我见他在庭中亲手种了一株一寸粗一尺高的柳苗,便突生奇想,趁夜半无人时,在那柱柳树苗下埋了一坛上好的药酒。
哈哈,六年过去了,那柳想来也比人高了,今年秋分,我便遣人去取,味道一定上佳!”
“哼,柳树根深,且根系繁茂,只怕早与酒坛交错缠绕,难舍难分。
你今年去挖,不伤根动筋是不可能的。
那柳树既是二哥亲手栽种,一定有特别意义,你就这么给人家掘了,还不知他会怎样生你气呢!”
说罢,曹植忽地沉默了。
“你说得对……不过,当真无法取出了么?”
见曹植神情落寞,我笑着安慰道:“既然埋下了,就让酒坛在柳荫下与大地长眠吧!
酒坛与柳根相缠,不正如你们兄弟二人一母同胞,利害相关么?这美酒已然是你送给二哥最好的敬礼了,又何必使二者分离呢?”
“嗯,说的确实在理。
那我换个生辰礼好了。”
我暗暗偷笑:嘿嘿,曹植,你送不成美酒,那送酒的心意可就要被我抢去喽。
闲聊这会儿,我们已经到了阁楼下,曹植搬来扶梯,让我在楼下扶稳,他自攀爬上去取蜜罐。
见曹植上了楼,我眼珠一转,又起了玩笑的心思,遂撤去扶梯,只抱臂站在楼下,等曹植抱着蜜罐要下楼时,便坏笑着哼起了现代歌儿:
“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叽哩咕滚下来——”
“你在哼唧啥呀?”
曹植听的不是很真切。
“唱歌呀。”
“嗯,还蛮好听的,不过你预备把梯子抽走几时呢?”
“嘻嘻,你下来呀,你倒是下来打我呀。”
见我不依不饶,曹植也不急,只在高楼翘着腿,耸着肩:“昔年袁术与父亲为敌,兵穷势竭,沦至冢中枯骨落魄之境,而六月盛暑,袁术欲得蜜浆解渴,又无蜜。
因而顿伏床下,呕血斗余而死。
缨妹妹,蜜如今在我手中,你就不怕落个跟袁术一般的下场吗?”
听罢,我忙改换颜色,陪着笑脸又把扶梯移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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