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花常乐只能听着,他什么也说不了,什么也做不了,他的脑子里全是猫头鹰蝴蝶上缓慢蠕动的眼睛。
他唯一的期盼就是逃出去,他必须把岳无缘从那个杀人狂手里就出来,因为他爱他,比那个杀人狂更爱他。
深渊边缘
他看见云,柔软的云。
温柔、温暖、温馨的幻觉逐渐掏空他的身体,仿佛有个技艺高超的雕塑师掏出了他的内脏和血肉,又把会衰败发臭的器官替换成永恒的云。
棉花。
他睡在舒适的棉芯里,身体里全是甜美至极的空气,toffee比任何空气清新剂都要让人着迷,那东西温柔地入侵了他的意识层,隔着一层轻纱亲吻他的神经。
他感觉无比幸福,即使他知道自己感知的幸福都是海市蜃楼,也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逃离幸福之梦。
toffee的力量让人着迷。
他沉浸在不可描述的快乐中,世界上其他东西都变得无关紧要,就像要上班的早上他听见闹铃暴响,却受不了睡意想要与梦共舞。
直到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他试图拉着那人的手,却发现那人被云彩殒没——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试图叫出那人的名字,却说不出一个字,他的脑子里全是棉花。
他感受不到一点痛苦,轻盈得如同幽灵,他想要回忆两个名字(那个消失者的名字、自己的名字),却在片刻间被莫须有的空虚感淹没。
他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却拥有幸福快乐。
这就是toffee的魅力……
toffee……
他顺着这个线索(名字)想要挖出真相,他不想停在这里,他想要跑出去,他在一望无垠的云上之国狂奔不止,直到跑到云海边际,他站在云端,俯视下面的世界,他看见一片荒芜的废墟。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应该待在云间享受永恒的美好,却莫名其妙被废墟吸引。
——我很期待我带走岳无缘的时候你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他的脑子里出现这个句子,他甚至不能理解这个句子的意义,他不知道那名字指代谁,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
但是,他像抓着希望的发梢一样,俯身从天上跳了下去……
然后花常乐醒了。
现在是晚上,他在医院的病床上。
他看见那人在他的床边打盹——手肘撑在床上,一歪一歪的。
岳无缘。
他隔了十几秒才想起这个名字。
如梦的幻觉已经褪去,梦里的幸福感在现实这片荒原里变调而生,仿佛一首安眠曲变成工业噪音,爆裂的耳鸣反噬而来几乎要撕裂他的耳蜗,他跌跌撞撞跑去卫生间对着洗手池呕吐。
冷水哗哗,湿透了他的头发,他在脸上抹了一把冷水,才看清自己憔悴的模样。
痛觉让他意识到自己回到了现实。
——他是花常乐,是个刑警,他要逮捕一个名为“黄衣狗”
的变态杀人狂,那家伙威胁了他爱人的安全。
他是花常乐,他爱岳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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