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眨眼来到了1993年。
随着改革开放的进一步深化,商品经济日益发达,人们的娱乐方式也变得多种多样起来。
明星多了,流行歌曲多了,电视剧多了,京剧却日渐没落,像日暮西山的老人,走向了它繁华的尾声。
因为剧团的种种政策,盛慕槐五年来几乎从来没有在正式场合踩跷演出过,近两年来,剧团演出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一个月可能也就两三场演出,台下的观众还坐不满剧场的三分之一。
团里的演员都很苦闷,可市场如此,他们能演出的剧目也很有限,只能徒有一身力气没处使。
好在剧团怎么说也是个铁饭碗,经济不好也不影响日常生活,想转行的都跑了,留下的许多人也就得过且过。
可盛慕槐却不愿意这样。
原先她是范玉薇的徒弟,又获得了新秀赛的她把周青蓉寄来的邮件装在包里,骑自行车回家。
走进后院,爷爷正在石榴树下泡茶,见到她立刻招呼她过来一起乘凉。
搬到万顺胡同以后,李韵笙和他们一起凑钱,陆续买下了南边另外两间屋子,拆掉了原来住户搭得乱七八糟的棚子,恢复了南屋的原貌。
这两年东西厢房又有两户人家搬走,后院宽敞了许多。
爷爷便在屋子外种了月季,海棠,牡丹和菊花,把小院变得花团锦簇。
盛慕槐瘫在藤椅上,喝了口热茶,满足地喟叹一声。
爷爷一边给她打扇一边说:“你这丫头怎么越来越没形象了?你瞧瞧,瘫成什么样子了,有那么辛苦吗?”
盛慕槐一口气喝掉了半碗茶,放下碗说:“我在排练室练了一天跷功戏,累是挺累,不过早习惯了。”
“你们青年团不是要演出《宇宙锋》了吗?怎么你不用排戏?”
李韵笙正好擦着手从屋里走出来,听到这句后问。
盛慕槐笑笑:“您知道的,主角现在肯定没我的份,我说那我争取演哑奴吧,他们也说我不合适,最后把这角色给了个新进团的荀派花旦。”
那荀派花旦是剧团副书记的亲戚,刚从下面的戏校毕业,演技很一般,把哑奴演的跟个木头人一样。
但是因为她有关系,谁也不能把她给挤走。
盛慕槐现在对剧团里这些抢角的事情已经很淡然了。
既然团里不给她舞台,她就保存实力,自己去创造舞台好了。
李韵笙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很不满这样的现状,可是剧团早就不凭实力说话了,他一个戏校退休的副校长,也没办法改变什么。
好在槐槐有自己的主意,他和韵春也就不用多担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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