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妻子只是心直口快,自己最喜欢、最看中的也是她这份单纯直接,余奉声便忍着耐心哄道:“等三月份过完,我就把陆晚安排去眼科,好不好?你啊,有空在这里瞎想,不如管管小源的学习去。
五门功课三门不及格,成绩一泡污……”
姜蓝那点疑惑,就这么被打消在扯远的话题中。
医疗行业有一句话,叫“金眼科银外科,累死累活妇产科,打死不去小儿科”
。
结合地区情况,这段话的版本可以有无数种,但眼科始终排在最优选择那一栏。
陆晚过年时在余奉声那里得了消息,她四月就能调去金灿灿的眼科了。
心里一欢喜,日子自然也好熬了起来。
转眼就到了三月底。
庄恪将在一周后启程去帝都,这天,陆晚例行给人休剪手指甲。
心情灿烂的她捏着男人的手指,随口夸了一句:“你这手可真好看。”
养尊处优的庄恪确实有一双美手,指节纤长,骨点平顺,肤色白得都快赶上陆晚的了。
“谢谢。”
庄恪清冷的眸子里有了点温度,最后一次邀约,“小陆护士,上次的提议你考虑过了么?去帝都做我的助理,待遇随便提,我做主。”
“我爷爷还在老家呢,有他在,我走不远。”
陆晚扯着借口。
庄恪想起前段时间住隔壁病房的那个精明老人,又说:“你可以把老人家带来帝都一起生活,住宿和费用都不是大问题,我来解决。”
“庄先生,真的不用了。
我没兴趣。”
再次被拒绝,男人沉默了半分钟,没来由地问陆晚:“小陆护士,你是哪个高中毕业的?”
陆晚一愣,没说实话:“南江中学。”
“哦。
我高中在南江外国语读了两年,后来又转学去了章华一中。
我们两应该是同一届。”
陆晚差点脱口而出“我高三也是在章华一中念的”
,可想到阮佩的提醒,没意愿和这人攀什么校友关系的她赶紧闭上嘴,做完事径直出了门。
等人走了,庄恪死死地盯着自己被人夸过的手,依稀想起些事来。
那一年,他还是个健全人,家世好,学习好,长相也不错。
高三上学期,借口要陪伴在乡下老家养病的奶奶,庄恪摆脱望子成龙到让人焦虑的家人,自作主张转学到了章华一中。
才来一周,他的抽屉里就塞满了散发着劣质香气的信封和礼物,扔都扔不完。
晚自习结束后的走廊上,庄恪又一次被人拦了下来。
“新来的年纪chapter15南江的这个初春,天气很不寻常。
和着骇人雷声,瓢泼大雨一场接一场地下,倾倒城市,扰乱心神。
枝头新生的花苞还没来得及绽放就被雨水击落到地上,碾成泥,化作土,最后不明不白地消逝无踪。
是夜,雨终于小了些。
庄恪病床前的陆晚正捧着本《纯粹理性批判》诵读,念到“我们其实根本不可能认识到事物的真性,我们只能认识事物的表象”
这句时,她心里没来由地一抽,恰好此时有人敲响病房门,声音轻且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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