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毕,漪漪从帘后走出,替胡桢倒上一杯温好的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举起道:“胡公子,奴家敬您一杯。”
她笑容清浅,眼底倒映着胡桢的模样,似有些贪恋地用视线描绘着他的样貌,深深记入心中。
胡桢一言未发,举杯一饮而尽。
漪漪似乎早已习惯胡桢的冷淡,又替他倒了一杯酒,柔声道:“胡公子,近来这日子渐冷,奴家亲手替公子做了件披风,尚可御寒,望公子莫要嫌弃才好。”
荷叶拿了件披风过去,胡桢看了眼道:“放下吧。”
赵以澜想嫁吗赵以澜不敢相信自己的这个判断,一个太监,都没有作案工具,逛什么青楼?只能看不能吃,很好玩吗?不憋屈吗?不是自找罪受吗?!
她回想起方才漪漪所说,胡桢来了半年,每半月来一回,而这么多回,他从未留宿过……所以说,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原本正皱眉听着仆人说话的胡桢忽然若有所觉地侧头,目光径直跟赵以澜对上。
他的目光不过停顿了一瞬便转开,然而当赵以澜松了口气正要退回去时,他却又猛然看了回来,眉头轻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赵以澜先前一直躲在布帘后头,她不知道胡桢是否从布帘晃动的缝隙间看到过她,如今她不过是漪漪身边的一个小丫鬟,性子应当有些胆怯才对。
因此她忙低了头,似有些惧怕,便要退入房内。
“你,过来。”
胡桢看着赵以澜忽然扬声道。
赵以澜心头一跳,本打算当做不晓得胡桢是在叫自己,照旧低了头想退回房,胡桢身边的少年却快步走了过来,笑嘻嘻地说:“我家大人叫你呢!”
他的声音有些尖锐,在明白了胡桢的身份之后,赵以澜猜这位也是个宦官。
人都追堵过来了,赵以澜避无可避,只得缓步走到胡桢跟前。
这里是二楼走廊,往右侧一探便能看到一楼大堂内的喧嚣。
没人注意楼上这小小的插曲,到这儿来的都是为了沉浸于温柔乡之中,一醉解千愁,谁又乐意去管他人闲事呢?胡桢见赵以澜只将黑黑的脑袋顶露给自己看,皱了皱眉道:“抬起头来。”
赵以澜闻言慢慢抬头,视线却只落在胡桢下巴上,不敢再往上了,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你叫什么?”
胡桢道。
赵以澜声音轻如蚊呐:“奴婢小玉。”
胡桢又道:“你今年几岁?”
“奴婢今年……十二岁。”
赵以澜低低地说。
“你在这儿多久了?”
赵以澜乖巧地回道:“奴婢刚来到漪漪姑娘身边不到一个月。”
胡桢仔细打量着赵以澜,再问:“你家乡在哪儿,家里可还有别的人?”
赵以澜心里有些惴惴,他这是在查户口呢?“奴婢岭南人,很小便被家里人卖了,辗转来到这儿……家里人不晓得还在不在。”
赵以澜讷讷道。
她跟徐妈妈说自己是血翼阁的,而血翼阁本部在岭南省,那么姑且将她的老家安到岭南吧。
胡桢看着赵以澜沉吟片刻,终于放过了她:“你回吧。
福顺,走。”
“是!”
福顺立刻应声跟上。
赵以澜见那两人离去,心中满是不解,她本以为后面还有什么难关要过,早如临大敌般做好了心理准备,未料人家问了几个问题便走了……她带着困惑回到房间,刚踏入房门,便见漪漪正用那双通红的眼睛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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