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还没有把自己的治国理念呈递上去,就发现刘宗周已经走通了这条路。
用这篇《致君尧舜疏》,得到皇帝的认同。
从此以后,皇帝就会用刘宗周的理念,作为治国的指导思想。
刘宗周的学问将成为显学,统治整个朝堂。
和这相比,奏疏被裁剪为颂圣文,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些骂刘宗周的,说不定就有人在偷偷背诵这篇文章,以免皇帝询问时答不上来。
所以,听着仆人鹦鹉学舌般地转述外面嘲笑刘宗周的话语,钱谦益摇了摇头,叹道:
“上士闻道,勤而行之。”
“中士闻道,若存若亡。”
“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
“他们这些人,都不明白什么是大道理啊!”
礼乐仁义,哪个文官都能说出个一二三,谁都知道这些治国的大道理。
但是像刘宗周这样能写得条理分明,而且能得到皇帝采纳,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更别说刘宗周数十年积累的名望,足以让人相信他能践行这些大道理,这就更难能可贵了——
至少对钱谦益来说,他就不认为自己写这样的文章,能得到天下人信任。
“安贫乐道,安贫乐道……”
“说着容易,做着实在太难了!”
有些颓然地说着,钱谦益知道自己成为不了刘宗周。
那种清苦的日子,他绝无法忍受。
年少成名、文坛盟主,钱谦益好交游、好酬和,也时常利用自己的地位,帮助一些请托的人。
甚至这一次受挫折,也和这些事不无关系。
皇帝甚至都警告他,以后要收敛点。
最好申报财产,主动上交不法收入。
这让他如何能比刘宗周,让世人相信他能践行圣贤的道理?
所以钱谦益才感到无力,因为他没办法和刘宗周争这样的地位。
“算了!”
“我还是继续当文坛盟主吧!”
“若是没有了这个身份,我在陛下那里更没地位”
沮丧过后,钱谦益打起精神,又写起了文章。
他知道,自己现在之所以能留在京城,靠的就是文章写得好,能影响一大批士人。
所以皇帝才会留着他,让他写支持政策的文章。
如果他连这件事都办不好,很可能被皇帝放弃。
可以说,在刘宗周的竞争下,钱谦益写文章更加认真。
里面的语句,也不自觉地向《致君尧舜疏》靠拢,把皇帝之前的各项政策,和尧舜之道相联系。
不止是他,和皇帝在治国方针上有过深入交流的袁可立,同样看出了皇帝的用意。
这让他很是欣慰,觉得自己私下写信催刘宗周入朝是正确的。
皇帝在刘宗周这样的贤人辅佐下,会更接近于成为尧舜那样的明君。
尤其是他知道皇帝明日要开经筵,让刘宗周讲解《礼记》后,心中更是欣慰,为这件事情而欢喜。
因为经筵这个事,和会试的时间是有冲突的。
如果明日开经筵,负责会试的臣子就无法参加,其中不但有大学士,还有礼部、翰林院许多臣子。
这些都是经筵的主力,不可缺少的人。
所以之前皇帝就有意暂且定下经筵官,但是把经筵仪式延后,放在后面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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