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见多了就好了,还是见多了,就麻木了?”
这一回,黑白无常没有接话,只互相对视了一眼,说不出二者的区别。
秋然是自己出来的,他的话本就简单,一炷香没结束,他便说完出来了——越待下去,他越舍不得走。
邵慕白接过冰凉的无血骨簪,见对方全然失笑又恢复成凄清落魄的脸,问:“眼神这东西骗不得人,我瞧你看着段如风的眼神,想必,你对他不止主仆之情这么简单吧?”
秋然顿了顿,道:“不错,还有爱。”
他很坦荡。
邵慕白皱眉,“为何不跟他说?”
秋然动了动嘴角,“说了又能怎样呢?徒增烦扰罢了。”
邵慕白往前一步,“万一他心里也有你,你们这样擦肩错过,委实可惜。”
秋然的眼睛空荡荡的,“莫说少主他心里没我,就算他有我,现在人鬼殊途,最终还是有缘无分。”
有些话,是人死灯灭那一刻才明白的。
有些人,即便轮回百世也仍旧糊涂,看不清,放不下。
“吱哑——”
邵慕白推门进屋,陈旧的木门因此发出一声尖细的鸣叫,仿佛穿破年代般,带着古老的历史的悲戚。
“你究竟是什么人?”
段如风仍旧像之前那样挺直脊背站着,霸气外露,显然已将悲伤的情绪收敛了。
邵慕白的心情不怎么好,只道:“普通人,只比你多了一双看到鬼的眼睛。”
“你之前自言自语,其实是在跟秋然说话?”
“对。”
“他好吗?”
邵慕白抬眼看他,颇为不悦,道:“他好不好,不是一目了然的吗?合着刚刚他跟你说了那么多,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就是因为听进去了,才不敢信。”
邵慕白不忍心拆穿秋然善意又卑微的谎言,只接着之前的话,道:“他服侍了你那么多年,倾尽心血。
你不信他,却来信我?别忘了,我可是个来路不明的绑匪。”
段如风垂首,八尺高的人陡然被抽去了骨头,“你说得对。”
邵慕白觉着,这个人当真是笨,看不出欢笑背后的伤悲,生离死别也没能将话说清。
唉,只顾着说别人,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只看到段无迹的冰冷,却没看见他层层冰霜下面,柔软又孤独的心。
邵慕白脑中闪过秋然离去的独孤的背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问:“你有喜欢的人么?”
段如风沉默了一会儿,眼睛盯着地板上被刀划出来的伤痕,缓缓道:“人都死了,还说这些干什么”
闻言,邵慕白心里生生一疼,他原以为前世经历了那么多风雨,早练就了一颗金刚不坏之心,却不料,还会为这无由头的一句话心痛。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的对话很少,即便邵慕白的心情逐渐好转,但他瞧着段如风时而空洞的眼睛,便不敢多说什么,怕随便的无心的一句话,又在这人伤口上撒了盐。
好在,庐山真面目(一)“是你?”
段无迹腰间环着七尺长鞭,鞭把握在手中,看着屋内悠悠然走出来的人,细眉一跳。
“哦?听阁下的意思,好像是认识在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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