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取李继筠的汇报过后,李茂贞觉得张承奉是在拿自己作挡箭牌,对此愤愤不平:
“张尽忠倒是好盘算,让我与朱全忠在关中恶战,他好专心收取西域。”
李继筠赶忙宽慰道:
“朱全忠营构东都,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莫非叔父还能任由他占据关中,与岐国为邻。
如今武威郡王坦诚相待,愿意与叔父修好,这又何尝不是一件喜事。”
这个道理,李茂贞又何尝不懂,朱全忠早晚是要出兵关中。
华商节度使韩建实力弱小,拦不住他,到时候,还是得要自己出马。
张承奉与朱全忠之间,隔着李茂贞的岐国,除非李茂贞放开道路,否则他根本就不需要考虑来自汴州的威胁。
问题是,李茂贞敢于给朱全忠让路么,就不怕对方假道伐虢,明伐河陇,暗攻岐国。
毕竟朱全忠这人,可不怎么讲究。
李克用救他,险些被朱全忠一把火烧死。
朱瑄、朱瑾救他,一个被朱全忠斩首,一个被赶去淮南,寄人篱下。
“罢了!”
李茂贞长叹一声,说道:
“有张尽忠、王建这两人作邻居,已经是我三生不幸,若是再来一个朱全忠,本王实在无福消受。”
至少张承奉这个人,还是讲信义的。
此前张承奉拒绝与李茂贞联姻,固然使李茂贞不悦,但也让他清楚,对方有别于朱全忠,行事还算有底线。
至于朱全忠,有李克用、朱瑄、朱瑾这些人的前车之鉴,李茂贞可不敢信任他。
李茂贞当即移书韩建,劝说他将天子送回长安。
岐国信使出发之时,已经邻近除夕。
兰州城西北方向,一支车队缓缓而来。
宋闰盈撩起马车的窗帘,注视着沿途的风景。
这并非是他第一次来到兰州。
十三年前,宋闰盈奉命带领使团,出使长安,为张淮深请节,期间,就曾经到过兰州。
如今故地重游,宋闰盈的内心五味杂陈。
自从张淮深为其庶子所弑,张淮鼎得以接替权位,包括宋闰盈在内,曾经张淮深的心腹,此后饱受排挤,最终被边缘化。
哪怕是索勋在张淮鼎死后,篡夺权力,也不敢起用他们。
毕竟张淮深之死,与索勋的背叛脱不开干系。
索勋在镇内如履薄冰,又怎能放心任用张淮深的亲信。
此后,无论是李张氏,还是如今掌权的张承奉,都不曾接纳他们。
张承奉此前将治所搬离敦煌,甚至将他们一同迁出了沙州,先后在甘、凉二州定居。
此举的用意,自然是担心在他离开后,张淮深的亲信们在敦煌搅弄风雨。
宋闰盈有苦难言。
他们当初在张淮鼎与张淮深之间,选择支持张淮深,站错了队,于是有了这般凄凉的下场。
可张淮深不仅是张议潮的侄儿,同时也是他钦定的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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