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萧曜再不置一词,进城后过公府而不入,亦没有与同僚们道别,直接回了住处。
略喝了一盏茶、又换下汗透的衣袍,他依然觉得眼前明暗不定,却刻意忽略了元双的关切,只说车马劳顿,想睡一觉。
元双劝他略进些食水再睡,萧曜毫无胃口,勉强又喝了点水,可喝下去的东西成了无数的细针,扎得他肺腑都在翻滚。
他没有再碰任何东西,头痛和目眩中,勉强维持不失态已经耗去了他仅剩的精力,床屏合上的下一刻,他已经感觉到冷汗打湿了脊背,原想提醒元双不要忘记去关照一下程勉,也再没力气出声了。
他很快睡了过去,中途醒来了一次,依稀觉得天色已然暗了,口鼻中仿佛被塞满了尘土,喉咙更是干得像被放了火。
他的四肢也痛得厉害,昏昏沉沉似醒非醒之中又觉得冷,便扯过毯子,紧紧地将自己裹了起来。
再一次醒来时,萧曜倒觉得像做梦:窗外白光阵阵、锣鼓喧天,一声高过一声,比电闪雷鸣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不胜其扰地翻身坐起,恼火地要喊元双,结果嗓子哑得和破锣一般,什么声音都没有,反而咳得撕心裂肺——终于唤来了元双。
萧曜甚至没有办法忍受她手中的烛光,皱眉避开了。
元双一开口,竟是喜极而泣一般:“殿下、殿下,打雷了!
是要下雨了啊!”
萧曜盯着她,良久后缓缓开口:“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像是从枯井深处生出来的,元双情切之下,兼之萧曜栖身在暗处,居然没有察觉到有何异样,情难自禁地颤声重复:“殿下,要下雨了……”
像是要佐证她此言不虚,话音未落,一个滚雷炸过,惊天动地的响声过后,暴雨倾盆而下,无情地将元双未尽的话音掩盖殆尽。
萧曜却端坐不动,既无喜色,亦无惊讶,甚至没有偏过头去看一眼窗外,整个人好像彻底化作了黑河畔的一块青石。
这样的死寂终于让元双觉察出了不同,看清萧曜的神情后,甚至露出了骇色:“殿下……”
萧曜脸色煞白,然而眼睛亮得令人心惊。
他沉沉望了一眼元双,抬手打翻她的烛台,在陡然降临的黑暗中疾步而出,赤脚冲进了雨中。
刚踏进雨水中,他听见身后纷乱的脚步声,怒不可遏地回身吼道:“不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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