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是琏二同你们定的方向,谢二柳四同你们做的具体商量,可如今我来了,就是由我居中做主,如果之后觉得我们的行为变得陌生了,也不要见怪。
说回正题,诸位觉得现下的情形谁在受益?”
诸家的商人们交头接耳,但也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不管下面的乱糟糟,文郦还是讲起他的理解,“我认为现下没有人受益。
粮价抬高,对于百姓而言毫无益处;我们从江南买粮的高成本和对手们采取陆运形式的高运输成本,有限的提高售粮价格对于我们双方而言都是微利;朝廷征收的漕粮,其中有百分之十是折银,如果粮食缺口不断增大,那么为了在战时抑平粮价,通州仓储粮的消耗速度会增大,对于我们的首辅大人而言,是决计不能接受的,因为战事还不明朗。
没有人受益就代表在这场竞争中输掉的人,一定是其拥有的、能够投入到这场竞争中的资源更少的一方,各位认不认同?”
能坐到这个位置的商人都不是傻瓜,人精地很,下面马上有人出言,“文大人,话是这么说,不会要我们拼老本吧?”
此话引起有同样顾虑的商人们跟随,“是呀,总不能我们没赚多少钱,就要先把本钱赔光的道理吧。”
,“就是,就是.......”
文郦冷哼一声,”
诸位倒是先人一步,我还没讲呢,就担心起自己的本钱了。
“
堂内顿时鸦雀无声,刚才跳的最欢的几个往后缩了缩脑袋。
“商业竞争和战场没有任何区别,对于金钱资源的调配就是在用兵。
我问各位,江南士绅最大的依仗是什么?”
商人们内心都有答案,但没人敢出言,毕竟勋贵眼里的商人和士绅眼里的商人都差不多。
“高粮价来自于他们的囤积,他们能够操纵江南粮价,就在于士绅们控制着江南土地的七成,在粮食方面,我们天然居于不利地位,在这个方面同他们竞争主导权是愚蠢的。
你们害怕同士绅们比拼家底,就是因为认为在粮食方面,耗不过他们。
可我们必须换个思路看问题,我问诸位,士绅们除了收租,他们的生财之道是什么?“文郦一步一步引导堂内人的思考。
“高利贷”
,不知是何人的嘟囔,正中所有人的心声。
文郦笑了,“对的,高利贷。
士绅们生财的方式除了收租,就是向民间注入高利贷资金,只有身家很大的才会从事纺织等其他生意,不然就是将银子埋在地窖里。
可是经过河运案,那些肆意插手纺织业的士绅,破产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各位想必深有体会。”
讲到这,堂内终于响起稀疏的低笑声,过去两年他们吃的满嘴流油,不都是靠这些破产的士绅。
“而后续江南士绅的反击,打击到了高利贷领域,直到今天,江南四省按察司依旧每天可以收到关于高利贷的诉讼案,其中大多是涉及秀才、举人、地主家的官司。
我从广州北上途经江南,光是江苏一省积压的高利贷案就有一千七百余件。
各位,在这种情况下,乡野士绅们的高利贷行为也得到了遏制,换而言之,现在士绅生财的方式只剩收租一条路了,对吗?“
“对”
,“对”
.......对于文郦话语中的逻辑他们是认同的,所以附和之声沸起。
“士绅们收取的佃租,只有两种形式,一是实物地租,不论是定额租,还是永佃制下的实物地租,士绅们到手的都是粮食,二是折银,不过这种形式在北方很少见,江南最为盛行。
我们现在面对的情况是,士绅联合江南的大粮商们囤积粮食,导致市面上的粮价上涨。
但问题是,这种囤积行为,本质上左手倒右手,在座有谁会花一百两银子买自己手上八十两银子的货吗?
恐怕只有做账的时候会吧?”
尴尬的气氛在下面人群中弥漫,文郦的话太直接了些。
“没有发生实物交易,就意味着,他们手里的粮食只是粮食,不是钱。
但生活还要继续,戏还要听,妓院还要去逛,小妾丫鬟还要买,儿子女儿该读书的还要去读书,学女红的学女红,可有一样,各位会拿着一车的粮食到妓院付嫖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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