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甚至算不上争吵,他指责何意有事情总瞒着他,何意则对他的忙碌满腹怨言,但随后,何意又立刻服软道歉,仿佛一切不曾发生过。
贺晏臻被转移了注意力,他从那之后在有意识地改变自己,频繁去看望何意。
但实际上,横亘在俩人之间的问题并没有解决——那并不是俩人见面频率的问题,而是何意从他身上得不到安全感。
因为他在何意最需要的时候,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何意的那番话,是累积后的爆发,是对他不再抱有希望后的,一只兔子发出的痛喊。
何意之后的服软道歉,不过是在粉饰太平,因为在他说出来的那刻,贺晏臻的行为就没意义了。
他不再需要,也不相信贺晏臻会无条件地爱他。
所以剩下的半年里,何意只是在付出自己。
可事情明明不是这样的。
贺晏臻对比赛雄心勃勃,全心投入,是因为他确信他跟何意之间已经没有了阻碍。
他们的感情是稳定的。
“我……从来没有那样想过。”
贺晏臻心里阵阵发窒,他压低声,怒气从胸膛里冒出来:“别人怎么想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什么家长看好!”
“除了你,别人都知道。
除了你,别人都会在意别人的目光和感受。
你的行为已经印证了米忠军的说法,何意怎么可能不分手?难道他要等着你主动提出来?等着你去选择米辂,他去重蹈他妈的覆辙?”
林筱看他脸色都变了,一番讥讽的话忍了忍,终究没说出去。
“要么解决掉后顾之忧。
要么,就放何意自由。”
林筱转开脸,末了叹了口气,“我答应见你,是因为你那句话,你们俩现在分开,痛苦的不止有你。
但我过来是想告诉你,跟以后无尽的麻烦相比,何意现在的痛苦或许不值一提。”
服务员把咖啡和甜点送上,林筱将咖啡一饮而尽,喊了人将餐点打包,随后看了贺晏臻一眼,提着打包袋离开了。
贺晏臻呆呆地坐在座位上,看着年轻女孩踩着高跟鞋,站在路边打车。
夜风夹杂着雨滴,吹乱了行人的衣服。
林筱挺着脊背,望着车来的方向,目光里透着一点狠劲儿,以及一点微不可查的茫然。
一年前的冬天,暴风雪的晚上,林筱也是这样站在路边打车,目光跟他们短暂地接触又错过。
那时候何意频频看向路边,目光里流露出担忧和同情,还有一点贺晏臻看不懂的东西。
彼时贺晏臻格外戒备林筱,因为女孩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惹人怜悯的柔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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