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灵低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可惜忙中出错,反而把绳子缠在了一起。
她微蹙着眉,盯着那打了结的麻绳,手上有些失了章法。
有人矮下身从她手上接过了船绳。
她愣了愣,盯着那双白净修长的手,也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动作的,只觉得不过三两下,就已经解开了原本还缠在一起的麻绳,干脆利落地栓在木桩上打了个结。
“……多谢。”
她讷讷道。
谢敛不应声,起身顺手将竹筏上的灯笼递给她的时候,恰好远处接二连三烟火相继升空,正映亮了她的眉眼。
藏在夜色里的确实是记忆里那张脸,只不过两年不见,已完全褪去了旧时的童稚。
如今眼前的女子雪肤乌发,一双猫儿眼,秀挺的鼻尖上还沁着一层薄汗,几分血色倒更添得颜色生动。
因为猝不及防,这一瞬间,脸上还有几分未来得及掩饰的怔忪,不知怎么的倒和记忆中那个一派天真的灰衣少女,有了模糊的重叠。
但也只有一瞬,安知灵便已经反应了过来,她伸手接过灯笼,不易察觉地往后退了半步。
方旧酩将准备好的银钱给她,又道了声谢。
安知灵对他倒是神色轻缓,作别时还多了一句:“那便后会有期了。”
谢敛听到这句话,不知怎的眼皮就轻轻一跳,脱口道:“慢着,你要去哪儿?”
这可算是他今日以来对她说得第一句话。
安知灵一愣,又突然间笑了起来:“你这么问可没道理,我亦没有打听二位的去处。”
谢敛神色不定地瞧着她,只见她掂了下手上的银钱,冲他笑了笑,转身钻进了前头的草丛里,只一眨眼,便消失在了黑黝黝的丛林里。
转过头却见方旧酩亦是一脸探究地望着他:“这姑娘是谁?”
谢敛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方旧酩显然不信。
谢敛只能又说:“说来话长,若有机会,下次与你细说。”
他这样就是当真问不出什么了。
眼见天色确实已晚,方旧酩总算没有再仔细探究,二人循着大致的方向找了一家客栈落脚。
此次下山,方旧酩另有事情在身,于是第二天清晨,二人在镇上驿站雇了马匹,一个往东进城,另一个往西向着皇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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