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银无法劝慰,只能在饮食上多加留心照顾。
这日收拾了碗碟出来,已经起了更。
五月的夜晚,虫鸣细细,云淡风清。
无数细碎的纸灰浮在夜色里,惹得人鼻痒。
席银揉着肩膀,走进清谈居的园庭,却赫然发觉,清谈居里燃着灯。
江沁立在庭门前,雪龙沙也安安静静地伏在矮梅下。
张铎回来了。
算起来,他好像已经有五日没有回来过了“江伯。”
江沁闻声回头:“席银姑娘,从女郎那儿回来吗?”
“是。
女郎刚睡下。
郎主……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江沁道:“哦,有一个时辰了,一言不发地回来的,也没有用膳。
听江凌说,在东晦堂……哎……”
他有些说不下去了,摆了摆手转道:“你进去吧。”
席银望着那一盏孤灯。
张铎多年的习惯,无论什么天时,节气,清谈居中,都只燃一盏灯,照一行影。
她轻轻推开门进去,里面却没有人声。
观音像的影子孤零零地落在地上,和一个蜷缩的人影连在一起。
席银绕过观音像朝陶案后看去。
张铎朝内躺着,身上的麻衣未除,丧带紧缠在腰间,似乎勒得太紧了,以至于他气息不平。
他好像是睡着了,但又睡得很不安好。
屈着膝盖弯着背,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席银借着灯光,看向张铎脸。
他神色扭曲,眉头紧蹙,嘴唇也僵硬地抿着。
席银有些错愕。
之前哪怕是受了重刑,他也会稳住自己仪态和颜色,这还是席银春蛹(三)席银被他的样子彻底吓住了。
心里却是糊涂的,不是他要放她走的吗?为何又这般言辞。
“奴不走……奴的字还没有学完。”
她被张铎逼到了门壁上,胡乱拿话去搪塞他。
谁想张铎听完她这句话,竟将肩头慢慢地舒平下来,倒真不再纠缠,转身盘膝从新坐下,“你过来,茶。”
席银顺着他跪坐下来,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的叠手于膝上,轻声道:“其实……奴也就是想念哥哥了,看着女郎和郎主这样,奴心里也不好受。
如今女郎没人照顾,您昨夜又那样,奴怎么敢走啊。”
张铎捏了捏杯身。
“我昨夜怎么了。”
席银不敢看他。
“你像是……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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