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笑,哂说“徐氏,朕有一疑,朕欲知你在暗香疏影,是不是只学了认罪这一个本事?许氏向来于教导上从未有过纰漏,如今教导出了你这样一个角色,朕欲重新考虑,她是否还承得起这尚仪之位。”
徐襄宜闻言,有感自己会连累教习,遂心一沉,毫无顾虑地说“教导之目颇多,妾今日拙劣至此并非是教习教导不力之故…”
她一咬唇,涌来的血腥气令她鼓足了孤勇之气“而是妾习练不精,深负尚仪教导。”
他指了指案上的砚台,说“墨稠是因腕力不足,罚你举砚半个时辰。”
她闻言却暗暗松了口气,到底不曾连累她人,还是好的。
复听他添一句“跪远些,你在身旁朕心烦。”
她遂行至殿边一角重新无声的跪好,将他沉重的紫金砚举过头顶。
这举砚之罚她是听闻过的,但这样的罚皆是给宫娥设的,意图敲打一二。
罚嫔御举砚,若传了出去,只怕自己又会大遭嘲讽。
她数着时辰,直至半个时辰后,她的双臂不住的颤抖,她甚至再控不住自己的仪态,待他一声“放下吧。”
后双手死死扣着砚台放于地,双手交叠重新稽首,颤着的声音里带着十足的虚弱“徐氏叩谢天恩。”
谢恩后她再三的起身,然今日实在跪的太久了,究竟是勉力却不足起身。
他见她这般,亦不再去扶,只唤了宫娥来,指了指她那处“扶她起来。”
两个宫娥合力才将她搀起,她的臂尤在不住抖,两人相觑后领会了一二。
她小心翼翼的将紫金砚拾起,艰难的挪动每一步,耗时费力的行至他面前,审谨地将砚台放回他的手边。
他连看她一眼也不曾,只问那两个宫娥“你们看见什么了?”
两个宫娥下拜,连连称“皆无所见。”
接着他方说“跪安吧。”
她闻言如得大赦,退一步叩拜行礼后才踉跄着出了含元殿门,候在丹墀下的宫人见阿裕谨慎的扶着她走,她这般模样哪里似是侍驾,倒似是受刑。
还有宫人笑讽说“你瞧她那模样,想是陛下勇毅,她卑贱之躯承不住了。”
阿裕想替她辩驳,却被她拦阻,她安抚着笑说“算了,由她们说去。”
她只是想于此卑怯却平安的活着,但他竟连这一点慈悲,都不肯给她。
很快,徐氏与含元侍驾后踉跄出来的消息不胫而走,但这都不比陛下当晚又召了嘉充仪之事更成众人的谈资。
周铃恩宠着实优渥,新册已快足三月整,然周铃竟还能占据进幸的半壁。
徐襄宜再见今上,又是半月以后了。
是日是贤妃身侧女官来传她,她丝毫不敢耽搁便迅捷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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