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初被他牵上了车,坐了很久,闻到了咸腥的海水气味。
&ldo;干什么,你要带我跳海吗?&rdo;许初开玩笑。
霍长治让他别瞎说,紧紧拉着他的手向前走。
踩在砂石路面上的感觉不像水泥地面那样踏实,许初走的有些犹豫,霍长治索性把他抱了起来。
&ldo;霍长治!
&rdo;许初喊他,他很久没有被霍长治这么简单粗暴地抱起来了,他不能看见,也不敢用力挣扎,还要用手搂着他的肩。
霍长治走了一会儿,还上了楼梯,又下了楼梯,稳稳当当抱着许初。
许初习惯了他的怀抱,也不生气了,拍拍他的肩:&ldo;辛苦你了,霍哥哥。
&rdo;又过了一会儿,霍长治才把他放在了一个柔软的地方,许初偷偷用手摸了摸,似乎是皮质的沙发。
霍长治将他放下后,勒令他不许乱动,出去和别人低声嘱咐了几句,许初只听见什么&ldo;可以了&rdo;之类含糊的词语。
接着霍长治就进来陪着他了,他打开了电视,气象预告里在细数上一个月过境台风造成的影响,以及接下去的天气预测。
&ldo;霍哥哥,你今天怎么神神秘秘的,&rdo;许初好奇的要命,靠过去问他。
许初的头发到底是剪了,刘海短短软软的搭在眉毛上,眼上带着黑色的眼罩,鼻尖翘翘的,嘴唇抿起来,就看不出冷厉的线条。
许初想要讨好人的时候,也可以收起所有棱角来,变成一个可爱的好奇宝宝。
&ldo;你一会儿就知道了,&rdo;霍长治有意吊他胃口,给自己倒了半杯香槟,给许初倒了半杯矿泉水,放进他手心,叫他捏着,与他碰杯,&ldo;先庆祝一下。
&rdo;许初撇撇嘴,喝了一口水,放下了杯子。
突然,他感觉脚下的地板一震,许初警觉地抓住霍长治的手臂,问他:&ldo;地震了?&rdo;霍长治的声音带着笑意,拍拍他紧张的手,安抚他:&ldo;不是。
&rdo;还是什么信息也问不出来。
许初意兴阑珊地靠在沙发上,听电视里开始放八点档,霍长治也陪着他看。
霍长治对许初的耐心很好,他很珍惜珍惜这种能够一直看着许初,也不会被他发觉的时光。
以后再也没法骗他灯已经关了。
看完了一集师奶大战奶奶,脚下的地板又是一震。
霍长治站了起来:&ldo;到了。
&rdo;他伸手拉起许初,带着他往前走。
&ldo;前面有楼梯,&rdo;霍长治将许初的手放在扶手上,引导他慢慢走上台阶。
海风的味道又迎面拍打在许初脸上,他心里有了一个构想,等着霍长治为他揭开。
终于在甲板上站定了,霍长治手放在许初的眼罩上,顿了顿,才帮他拿下来。
&ldo;许初,睁开眼。
&rdo;他说。
许初慢慢睁开了眼,眼前的景物从模糊变得清晰。
就像失明前每一次眨眼、起c黄时那样睁眼,他看见了黑色的,反射着月光与星光的海平面,在深蓝色的夜幕里,有几万颗忽明忽暗的钻石一般的星辰对着他闪烁,远远一弯弦月挂在空中,泛着柔和的光芒。
他又转头看向左边,一位高大英俊的男士,也正在看着他。
&ldo;来,跟我念,&rdo;霍长治对许初说,他的声音是许初所熟识的,&ldo;helloworld&rdo;许初被他逗笑了。
&ldo;许初,我不知道失明的人重新见到这个世界时,最想看到什么,&rdo;霍长治缓缓地对着他道,&ldo;但我希望你能亲眼重新看见,这个世界有多好。
&rdo;许初眼眶有些湿润,对霍长治点头,他知道霍长治一直在意在1603时的最后一天,自己说不想活下去的话。
&ldo;我知道。
&rdo;许初说,强忍着不掉下泪来,快三十岁还要哭,那也太傻了。
&ldo;你不知道,&rdo;霍长治威严地判定,&ldo;还有我,我也很好。
&rdo;许初眨眨眼,用琥珀色的眼睛看着霍长治,不说话就可以望进霍长治心里去。
&ldo;我不太会说这些话,&rdo;霍长治显得有些局促,他停顿了一会儿,单膝跪在地上,从西装的内侧口袋里掏出一个不大的浅薄荷色丝绒盒子,对许初展开,盒子里是一枚简单的环戒,&ldo;许初,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rdo;许初还是哭了。
他前三十年都没有过得很好,与父母离散,亲友背叛,被关在一个小房子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可是有一个一万分好的人出现了,将他救了出来,而在他重见光明的这天,这个人对他抛出了橄榄枝,单膝下跪,用珍重的目光问他,愿意和他在一起吗。
&ldo;好吧,&rdo;许初胡乱擦了眼泪,伸手拿了戒指,问霍长治:&ldo;我应该戴哪个手指?&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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