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循觉得自己大概是贱,此时看到吴落生气,自己又被比作了喷嚏,他却感到开心了不少。
嘴里也不叨叨了,还伸手摸了下身边的云,牛角尖钻的不能再浅。
吴落把师父摸散的云又推了回去,心中暗喜把师傅糊弄过去了,表面却不动声色。
演戏得演全套,即使她还有问题想问师父,却不能现在出口,面上的愤怒还得再持续一会儿,方能显得真实。
段循却不一样,他好了就是好了,想不到这么多弯弯绕绕的细枝末节,吴落表了衷心,他感到心满意足,仿佛灌了一坛子美酒,脚下有点飘飘然。
他美滋滋地把手伸到脑后,预备撩下头发。
不巧,一阵风吹来,不长眼的秀发飘到另一边,正好与他的手指擦肩而过,一根都没撩着。
段循觉得有些尴尬,吭了两声,嘱咐道:“天黑了,看着点路。”
此时夕阳西下,层云交叠如浪,漫天霞光浸透,天红如染,与黑没有半文钱关系。
师父不是色盲,显然是闲得无聊没话找话,吴落立刻收起满脸的假怒,借机发问:“师父,那个……”
段循想当然地以为吴落要纠缠之前的话题,没等她讲完,就阴成了一张倭瓜脸,苦大仇深地回头盯着她。
吴落无奈一笑,接着道:“不是,我想问食尸鬼究竟为什么变强了?”
段循一怔,表情僵在脸上,沉沉地低下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难以开口。
他沉默了半晌,最终转回头去低声道:“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吴落还想问,却觉得师父的严肃不同寻常。
寻思着其中大概牵扯到什么重要的秘密,师父轻易不能说出口,只能暂且作罢。
天边的火红渐渐渗入深蓝,热烈到了尽头,开始步入幽暗。
偌大的章琚山上,零零散散的院落撒在半山腰,星星点点的灯火在其间闪烁,每一朵都距离很远,互相打扰不着。
吴落回到风居院,树上蝉鸣依稀,晚风卷来一股竹林幽香,似乎能送来一场恬静好梦。
门未锁,吴落推门走进房,将佩剑挂在了墙上。
屋内虽毫无异样,可吴落忽然之间神色一变,眼中带出几分刀子似的凌厉。
佩剑还未停稳,尾端仍在空中慢悠悠地左右晃荡,她已飞快地把目光甩到了案几上。
正如吴落所料,早上她从胡敞手里截下的那张护体符,此时已经凭空消失了,风居院有人进来过。
那张护体符被人动过手脚,上面设了四天的护体时限,意思是就算她今日被射中,能暂时躲过一劫,可四天时限一到,她今日所受的箭伤,就会自然而然地复发出来。
而四天之后,正是首徒大比。
吴落心事重重地走到案几旁半跪下来,手在桌面上抹了一道,连颗灰尘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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