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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雪风呼啸。
本已开春,偏偏又下了雪,只怕此夜过后,开了花的、将要开花的,都得冻煞。
望着被雪风摧折的花枝,长公主披着斗篷,立在廊下轻声叹息。
只怕她那个弟弟,还是不会出宫。
她那日从宫中回来,韩衡迫不及待便问她:“母亲,舅舅答应来么?”
她答应她小姑子一家,替外甥女魏浓和她那太子侄儿牵红线,除了此事之外,还有一桩事——便是她这十几年没对姑娘动过春心的儿子,竟害了相思病。
从去年春天起,时常拿出一方碧绿的绢帕发呆,叫她这个做娘的想不注意到也难。
仔细盘问下来,才知道,韩衡这孩子在洛阳,她那会儿去寺里住了一段日子,他倒好,认识了行经洛阳的薛姑娘,也就是朝廷里那位薛相爷的独生爱女。
以她们家的地位权势,和薛家自然算门当户对,哪知道,她发现韩衡的秘密之际,人家薛姑娘已经跟陆太尉之子陆承望定了亲。
她如何能做那棒打鸳鸯的事?
劝了这孩子好几次,一向豁达的儿子这会儿反倒看不开了——令长公主疑心,外甥多像舅,这性子真是和她的皇帝弟弟颇有相似之处。
不过转机在于今年年初。
韩衡朋友众多,不知从哪个朋友那儿听了个消息,说是薛姑娘的未婚夫陆承望死在益州了。
韩衡当即觉得机会来了,陆承望既死,薛家岂能继续留着这婚约?只是他们尚未开口解除婚约,怕是担心风言风语,——但,倘若是他的皇帝舅舅,金口玉言亲口赐婚呢?旁人又怎么敢非议。
长公主拗不过他,为了儿子与外甥女的婚事,进宫走了一趟,颇费口舌。
她自未明说这两件事。
说起薛姑娘,她与魏浓倒是相熟,魏浓说她一定会来——却也不知是否确定。
长公主焦头烂额,甚觉无奈,头一次觉得宴邀宾客如此耗费心神,但愿这次小宴,能真促成两对鸳鸯,才不枉她费这力气。
——
稚陵这夜在丞相府里睡得烂熟,连何时下起大雪、爹爹如何冒雪回府都一概不知。
更不知道韩衡因为时隔快一年,能与她重逢,而睡不着,寻到好友处,硬拉着他夜游园子,两人逛到深夜三更天,才堪堪各自回屋睡下。
魏浓当然也睡不着,一想到明日便能见到她日思夜想的意中人,就心如擂鼓,幻想着自己那个周密的计划成功后的情景,想着想着,终于还是睡着了。
即墨煌不知有人正害着相思病,但想到明日能去姑姑的园子游玩,不必见到他的诸位老师,很高兴,因此极快入睡。
睡梦之中,似有谁悄悄到他床边,借着朦胧暗淡的天光,看看他有没有踢被子,顺便给他掖好被角。
那身影继而出了寝殿,关好殿门,立在廊下,望着夜色之中浩荡飞雪,彻夜未眠。
第061章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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