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炼把空筷头伸进嘴里,脑子里像跑马,踢踏踢踏、砂石乱滚、尘土飞扬,他这是什么运气啊,一惹惹了个国字头的。
老嘎兀自说个不停:“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嘛,做了就米得事了,再说了,事情也不是跟你全没关系……”
他咂了一大口酒,又夹了一大筷子牛羊肚送进嘴里,嚼得吧唧吧唧:“我也听说了,你要是没分辩清楚,山鬼是不是就认定是你们下的手了?那杀人的没安好心,故意把祸水往你身上引,好让你们斗——叫人这么摆弄,你气不气?”
江炼斜乜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拿了山鬼的好处,过来做说客的?”
老噶含糊其辞:“差不多吧。”
不对,当说客这说法太委婉了:“是监视我吧?”
老噶还是那话:“差不多差不多,你就说,你气不气?”
这招矛头旁引、借刀杀人的确是挺狠的,江炼伸手去抓酒坛子,眼睛里锋芒闪过,语气却还慵懒:“气,那还有不气的么。”
“哎,对喽,”
老嘎一喝多了酒,人就有点飘,一改往日的沉默寡言,握着酒坛子的手向上一扬,酒水都洒了出来,“气了,就逮(dai,去声)!”
江炼失笑。
“逮”
算得上这儿的万能动词了,吃饭叫“逮饭”
,喝酒叫“逮酒”
,挣钱叫“逮钱”
,照相都叫“给我逮一张”
。
江炼初听时还有点不习惯,听多了就觉得这字眼特亲切,透着一股子狠劲和蛮气,说着特别爽。
他端起酒坛子:“行,那就逮。”
说完了,本想大口开灌的,酒坛子送到了嘴边又停下,前后看了看,问老嘎:“出事的时候,你在哪?”
老嘎打了个酒嗝,脸膛赤红,伸手前指:“那呢。”
“一直看着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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