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奉命毁信的林指挥使外,在场的,另有一人,表情透着了悟。
燕鸣远。
他仿佛猜到结果,头也不抬,继续翻阅册子,唇边噙笑:“好玩儿!
谁画的?”
龙平原本神情肃穆,听他一问,答:“一位故友。”
燕鸣远见案上红色信封无人搭理,又问:“那又是什么?”
龙平没正面回答,转向林指挥使道:“这册子和这红信封,不过是当时急忙之中为填补密匣缝隙、防止被人发觉端倪而顺手塞入的,并不牵扯机密,恳请林指挥使允准,物归原主。”
林指挥使亦看过册子和红色信封,知他所言属实,摆了摆手,“你留着吧!”
“让我看完……”
燕鸣远看得津津有味,死活不撒手。
龙平无奈,拿起那红色信封,缓步下台,径直走向人群中的秦家人。
谈论声此起彼伏,秦茉只觉心在颤抖。
这位魁梧的中年男人……是父亲的好友,也是她未来的公爹……龙平身陷囹圄数载,面目沧桑,英气未灭。
他行至秦茉跟前,眸光柔和中隐含湿意,嗓音沙哑:“世侄女,你长这么大了!
好!
好得很!
你爹娘在天之灵,定然欣慰异常。”
秦茉朝他盈盈福身,听他提起父母,顿时哽咽:“侄女见过龙伯父。”
“你爹的仇,我在五年前报了,只可惜,因此被他们发觉行踪,一路逃亡,未能躲过。”
龙平叹了口气。
秦茉心中感动之余,腾起无尽怆然,忙紧咬下唇,忍住满目泪花。
龙平将红色信封递给秦茉,温言道:“这……是你爹在十八年前为你立下的婚书,你且收好。”
一旁紧盯二人的容非,变貌失色,宛若被人狠狠捅了一刀,颤声道:“姑娘……你当真……?”
秦茉泪眼已看不清世间悲欢,转目向他凄然一笑。
她曾说过,会为他拒绝龙家的婚事。
可眼看龙平本可隐姓埋名,却为她报父仇而饱受牢狱折磨,她若再推拒,无疑是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了。
父亲虽为盗,但盗亦有道,重情、重义、重信、重诺。
断不可到了她这儿,便数尽推翻。
再说,容非既然为贺家家主,坐享富贵安逸,何苦要吊死在她这牵扯谋逆旧案的神偷之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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