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景帝三年,暮春的长安,未央宫的琉璃瓦在日光下泛着冷光。
未央宫朝堂之内,气氛凝重得近乎窒息,一场关乎大汉国运的争论正在激烈上演。
汉景帝刘启高坐龙椅,眉头紧锁,目光在群臣间来回扫动,试图从他们的神色中探寻出破局之策。
御史大夫晁错站在朝堂中央,身形笔直,声音激昂却又透着焦急:“陛下,如今藩国之势如日中天,已然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
就拿吴王刘濞来说,他坐拥三郡五十三城,境内矿产丰富,私自铸钱,又傍海煮盐,获利无数,富可敌国。
其境内百姓不用缴纳赋税,还时常招募天下亡命之徒,私自练兵。
长此以往,藩国尾大不掉,大汉江山恐将岌岌可危!”
晁错言辞恳切,双手不自觉地紧握,额头微微沁出汗水,他深知,削藩一事,刻不容缓。
景帝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自汉朝建国之初,实行郡国并行制,本意是拱卫皇室,可历经几代,藩国势力逐渐膨胀。
从父亲汉文帝时起,就已察觉到这一问题的严重性。
当年济北王刘兴居、淮南王刘长先后谋反,虽都被平定,但藩国势力并未受到实质性削弱。
如今自己即位,局势愈发严峻,若不采取措施,大汉江山恐将不稳。
汉初,天下初定,民生凋敝,为了恢复经济,稳定统治,刘邦在借鉴秦亡教训的基础上,采用了郡国并行制。
一方面,郡县直属中央,保证了中央对地方的直接管控;另一方面,分封同姓子弟为诸侯王,希望他们能在地方上起到屏藩汉室的作用。
在经济上,汉初实行轻徭薄赋、休养生息的政策,这使得藩国经济也得以迅速发展。
尤其是像吴国这样资源丰富的藩国,通过铸币、煮盐等产业,积累了巨额财富,经济实力甚至超过了一些郡县。
在军事上,藩国拥有自己的军队,随着实力的增强,这些军队逐渐成为了朝廷的心腹大患。
政治上,藩国的官员任免、法律制定等在一定程度上有自主权,这使得藩国与中央政府之间的矛盾日益凸显。
在文化上,各藩国也逐渐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文化氛围。
齐国传承着春秋战国时期的学术传统,稷下学宫虽已不复当年辉煌,但余韵犹存,黄老之学、儒家思想在这里交融碰撞,培养出了一批又一批宝学之士,这些人才进入藩国的统治阶层,为藩国的发展出谋划策。
楚国则保留着浓郁的南方文化特色,其文学、艺术风格独特,楚辞的浪漫瑰丽影响着一代又一代楚人。
这些文化上的差异,进一步加深了藩国与中央的隔阂,使得中央的政令在藩国推行时面临诸多阻碍。
“御史大夫所言极是,朕也深知藩国之弊。
只是削藩一事,关乎重大,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战乱,诸位爱卿可有良策?”
景帝的目光望向群臣,试图从他们脸上找到一些支持与建议。
此言一出,朝堂瞬间炸开了锅。
丞相申屠嘉站起身来,神色凝重,他的袍服随着动作微微摆动:“陛下,削藩之事,不可操之过急。
藩国历经数代,根基深厚,骤然削藩,恐会激起他们的反抗。
如今我朝初定,民生尚未完全恢复,若此时爆发战乱,百姓又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国家经济也将遭受重创。
再者,各藩国在文化上与中央已有差异,贸然行动,恐会引发文化层面的动荡,不利于国家的长治久安。”
“丞相所言差矣!”
晁错立即反驳,他向前一步,目光炯炯地看向申屠嘉,又环顾朝堂,“如今藩国谋反之心已昭然若揭,即便不削藩,他们迟早也会起兵造反。
早削藩,祸患尚小;若等到他们准备充分,再动手就晚了。
当下我朝国力虽在恢复,但也并非不堪一击。
若能趁此时机,果断削藩,将权力收归中央,不仅能消除隐患,更能为国家的长远发展奠定基础。
至于文化差异,正是因为藩国文化独立发展,才更需加强中央的统一引导,削藩之后,推行统一的文化政策,方能凝聚人心。”
申屠嘉眉头紧皱,正欲再次反驳,却被其他大臣的议论声打断。
众大臣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景帝陷入了沉思,他深知削藩是一把双刃剑,既可能解决藩国威胁,又可能引发内乱。
但想到藩国对朝廷的潜在威胁,以及国家的长治久安,他心中的天平逐渐向削藩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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