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的阴云沉甸甸地压在明军后营上空,探子带回的消息仿若一记重锤,将原本因小胜而微起的欢腾瞬间击得粉碎。
郑逸脸上胜利的余韵还未散尽,此刻却如遭寒霜,神色陡然冷峻,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
字,口中喃喃:“巴图?北元主力?”
那轻松愉悦的氛围刹那间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得近乎窒息的压迫感,好似暴风雨前的死寂,闷雷在每个人心头隐隐滚动。
“速速召集诸将,议事!”
郑逸低喝一声,声音虽不高亢,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营帐内,烛火飘摇不定,光影在众人脸上晃荡,映出一片深沉的忧虑。
郑逸端坐主位,目光如炬,缓缓扫过帐中诸将,那一道道目光似要穿透人心,众将皆面色凝重,无人敢轻易出声。
葛元帅率先打破沉默,他身披厚重铠甲,甲叶碰撞发出沉闷声响,话语间满是久经沙场的自负:“郑大人,北元贼子此番来势汹汹,依老夫之见,当集结我大明精锐之师,正面迎击,以我军之勇,必能叫他们有来无回,片甲不留!”
郑逸听着葛元帅这番陈词滥调,心中暗自叫苦,不禁腹诽这老一套不知害了多少将士性命,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微微摇头,沉稳说道:“葛元帅,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敌强我弱,贸然正面强攻,无疑是以卵击石。
当下应避其锋芒,以奇巧之策制胜,方为良策。”
葛元帅一听此言,顿时怒目圆睁,眉毛竖起,吹胡子瞪眼道:“奇计?哼!
战场之上,生死一瞬,唯有堂堂正正之兵锋相对,方可彰显我大明将士之英勇无畏!
汝等书生之见,只会贻误战机!”
郑逸见状,毫不退缩,目光坚定地直视葛元帅,反驳道:“元帅此言差矣!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若一味守旧,恐重蹈覆辙。
我们需用新谋,直击敌军要害,方能扭转战局!”
“放肆!”
葛元帅怒喝一声,声震营帐,胡须气得簌簌颤抖,“你一个乳臭未干的书生,也敢在此妄议军机,指点江山?”
郑逸心中知晓,此刻内讧乃兵家大忌,可这葛元帅冥顽不灵,若不设法说服,众人怕是要被他拖入深渊。
他深吸一口气,竭力压下心头怒火,再次试图劝解:“元帅,您且息怒,听我一言。
我绝非信口开河……”
“够了!”
葛元帅粗暴地打断郑逸,满脸通红,怒气冲冲地吼道,“老夫半生戎马,征战沙场数十载,难道还不及你这黄口小儿?!”
一时间,营帐内气氛紧绷如弦,剑拔弩张,火药味浓烈得几乎要将空气点燃。
其余将领面面相觑,皆低头不语,生怕被这怒火波及。
“元帅……”
郑逸还欲分辩,却又被葛元帅蛮横地截断话头。
“不必多言!
明日之战,就依老夫之策行事!”
葛元帅言罢,猛地一甩衣袖,大步流星地踏出营帐,留下满室令人窒息的沉默。
郑逸望着葛元帅离去的背影,心中清楚这场战争的胜负关乎万千将士的生死,更牵系着大明的安危荣辱。
他牙关紧咬,深吸一口气,不顾众人惊愕的目光,决然追出营帐。
营帐外,夜色深沉如墨,冷风如刀割面。
郑逸疾行数步,拦住葛元帅去路,当着一众将领的面,言辞恳切而犀利,条理清晰地剖析葛元帅的保守战略弊端:“元帅,您细思,若依您正面迎敌之法,我军兵力势必分散,而北元骑兵来去如风,机动性极强,届时他们定会迅速穿插迂回,将我军重重包围。
且我军粮草补给线一旦被截断,便是绝境,此战必败无疑。
但倘若采用我的奇袭之策,您看此处地形(郑逸手指向四周山峦起伏、沟壑纵横之地形示意),实乃天赐之机,我们可于此设伏,待敌军深入包围圈,再从四面合击,使其首尾难顾,慌乱失措。”
葛元帅听着郑逸这番鞭辟入里的分析,刚要开口反驳,却发现竟无从驳斥,一时语塞,心中虽有不甘,却也不得不暗自承认郑逸之策或更胜一筹。
众将领见此情形,望向郑逸的眼神中不禁多了几分钦佩与刮目相看之意。
郑逸返回营帐,缓缓坐回主位,闭目沉思片刻,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往昔读过的《孙子兵法》要义,以及在现代研习的军事学理论知识,这些智慧的结晶在此时融会贯通,似为他点亮一盏明灯。
他清了清嗓子,目光坚定而有神,环顾众将,沉声道:“诸位将军,北元此番倾巢而出,看似不可一世,实则破绽百出。
其骑兵虽悍勇,然长途奔袭,人马皆疲,机动性已然大打折扣。
且其粮草补给线绵延漫长,此乃其致命弱点,恰如阿喀琉斯之踵!”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