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象着,不久前,邹昊勤曾提着餐盒站在窗前,正对着她的位置……兴许还站在那里多看过她几眼……他应该又穿着那身宽大的明黄色外卖服,洗得泛白的牛仔裤,黑白相间的帆布鞋……天气这么冷,不知道他有没有添件毛衣……舒童好像想到什么,倏尔一笑:应该没有,他一向秋冬只穿两件衣服,不冷的时候短袖t恤加外套,冷的时候长袖t恤加外套……脸上好不容易舒展开来的笑容转瞬间又黯然失色:他一定又跟先前一样,自始至终都未朝她的方向看过一眼,不然又怎么会连办公楼都不愿意进……顾尚楠走到她跟前,摊开手掌在舒童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快吃东西啊。”
舒童回过神,轻轻点点头。
湘菜馆的老板老黄开店多年,店里的配送员来来回回换了一批又一批。
这份工作苦归苦,累归累,还没有底薪,全凭送外卖的个数拿提成,又整天早起晚归、日晒雨淋,没有几个人受得住,多半做一两个月就立马辞职了。
邹昊勤一开始来应聘,老黄就认定他干不长久。
他长得实在太惹眼了,即便穿上外卖服,戴着帽子,遮得严严实实,都不像一个送外卖的,掩盖不了出众的气质。
他又是如此的年轻,还在上学,未来天高海阔。
所以老黄坚信像这样的白面书生一定坚持不了半月便会离开。
他之所以会留下邹昊勤也是同样的原因,像他这样的糙汉都清楚邹昊勤长得很显眼,那客户们更不瞎,留下他对店里的生意总归是有好处的。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邹昊勤一干就是三年多,成了“湘菜馆”
里最资深的老员工。
而且他吃苦耐劳,任劳任怨。
店里早上卖早餐,需要员工们5点半就得到,他从来不迟到;晚上生意好的时候送到深夜凌晨是常有的事,他也从来不抱怨……考虑到邹昊勤白天要上课,老黄一开始常常告诉他工作日的白天可以不用来,或者晚上早些回去以免耽误舒童周末去了一趟科技大学,假期的校园落寞又萧瑟,沿街的小吃店也全都闭了门。
连一向热血沸腾的健身房都萧条多了,原本馆里的学员多半是在校的学生,现在学生都放假了,所以来健身房的人少了一大半。
舒童心不在焉的上完一节瑜伽课,门口那家她常去的奶茶店也关了门,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思绪万千。
那班9点半的末班车已经取消了,幸好她今天没有磨蹭太久,赶上了最后那趟8点半的车。
公交车上除了司机便只有她一个乘客,但舒童还是习惯性的坐到最后一排的座位。
窗外的路灯与人影明暗交织,影影绰绰……她不禁回想起那天在奶茶店碰到邹昊勤与凡珂,她负气离开,他则追上前略显笨拙的讨好……那天她也是坐在这最后一排,时间也差不多,连窗外的风景都大致相同,但心情却全然不一样。
那次她怀抱着奶茶坐在这里雀跃欢欣,激动万分……而这一回,就连窗户上的重影都是黯淡晦涩的……那句话她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不会再来了……此时手机忽然响了,是妈妈打来的,舒童忙按下接听键。
那头传来妈妈颤抖着的声音,“童童……童童……你……你在哪儿……我……我忽然肚子……肚子疼的厉害。”
舒童急坏了,她头一回体会到手足无措的感觉……大学园在城市的郊区,这个时间,附近打车不易,她只能先坐回单位再开车回家,但又生怕耽搁了时间,一想到妈妈在家里被病痛折磨着,她就心急如焚。
情急之下,她拨通了顾尚楠的电话。
等她赶到医院时,妈妈已经被推进手术室里动手术了。
顾尚楠正在门外守着,看见舒童来了走上前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没关系,是急性阑尾炎,小手术,放心。”
舒童绷紧了的心弦终于放松下来,瞬间泪流满面。
顾尚楠拉着她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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