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架太高,所以显得那些彩灯像是天上的星星,成片的灯光汇聚在一起,就不再微弱,映照着粼粼的河水,蜿蜒流淌。
江明月作为一个海城土著居民,这条路不知走了多少次,但没有一次,他发现海城大桥是这样的。
归家的车在繁星下穿过大桥,脚底下又是一片天,又是一汪星。
江明月朝车窗外看,一会儿又转回来,对上下了高速以后放松了很多的越仲山的眼神,眼睛弯弯地笑。
越仲山又伸手过去,碰上他的脸,这次没有掐,几乎算是柔情蜜意地摸了摸,出口的话却不很客气:“怎么泡妞的路数在你身上全管用?”
江明月:“。”
越仲山:“直男?”
江明月不说话,也不看了,越仲山还说:“以前就打算这么泡你。”
过了年,就是四年前。
那天越仲山去高考的庆功会上找江明月,开一辆宽敞的大奔,捧了一捧花。
计划是顺利的话,先送花,然后单独请江明月吃一餐晚饭,最后到约会圣地海城大桥看灯、告白。
一切加速都会刺激肾上腺素与费洛蒙的飙升,使人心跳加快、心动发生。
这套路几乎每一对海城恋爱中的男女都经历过,但越仲山准备了很久,连上菜的时间间隔也算好,吃完饭到达海城大桥,亮灯无缝链接。
不顺利的话,花是仍要送的,人只能稍后慢慢再追。
可他的境遇比“不顺利”
还要深几层,到了等江明月的成绩全部下来,本科的最后一学期也走到了中后段。
全家只有他一个学生,其他人都在上班创造价值,说忙,跟越仲山和江明楷比起来还算不上忙,但说轻松也不轻松。
他折腾了一段时间,早出晚归,偶尔下午早回来一会儿,也顶多吃完饭下楼溜达一圈,然后就继续坐在电脑面前入定。
填各种表格,改各种根本没用的稿子,看各种文献,打开不关的文档时常有十来个。
越仲山忍了一礼拜,江明月还浑然不觉。
周六晚上,十点多了,他对着胡海洋叫他看的一篇新发的论文移不开眼睛,嘴里说着“再等等”
,就被越仲山横过来的胳膊挡住一半屏幕。
江明月抬头,猛不防撞进一双漆黑的怒眼。
他已经换了睡衣,头发吹干了,有点乱糟糟、毛茸茸,眼神又清澈,抬头时脸上还带了笑,看着很软,手本来在ac的触控板上放着,被越仲山冷眼一盯,就下意识收回来,放在腿上,上身也有朝后靠的趋势,好像是躲了一下。
显得有些怂,还有点怔。
越仲山是敲了门进来的,不过敲门时没说话,所以江明月没想到他是这副表情。
“我马上。”
对上越仲山这样,不说有应激反应,也好歹明白点局势了。
江明月赶着自己先开了口,伸手就去合上电脑:“你要睡啦。”
越仲山没理会他的搭话,电脑合到一半,就握住他胳膊往外走。
看着不是太急的动作,只有被握的人才知道,那力道大,而且不是为了让他疼,往前扯,江明月只能小跑了两步紧跟着。
穿过大半个客厅,直接进卧室,越仲山用脚带门,没用多少力气,只有锁舌啪嗒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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