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则昭一言不发,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个看起来不够成熟的年轻人。
让我输得心服口服也就罢了,靳哲在心里道,戎冶可不行。
成则昭细细看了他一会儿,才终于道:“你认定小衷了?”
“是,我认定了成则衷,”
靳哲没有迟疑地答,然后稍稍一顿继续说,“你知道吗,有人曾同我说,如果我一生都不会为谁停留,他可以陪我嬉戏遨游到世界尽头——那是我听过最打动我的表白,甚至以为他就是对的那个人……可到头来我才发现,无论我自以为有多爱自由,实际上我最不能抗拒的还是那个能够让我甘愿捆住自己双脚的人,成则衷就是。”
在靳哲这幸运如中了人生乐透的二十多年里,唯一倒的一次大霉就是遇到了成则衷,还不知死活地上前招惹——他本可以一生都得意快活、潇洒红尘,却终为成则衷滚鞍下马。
但他不后悔。
……成则衷医生过来的必要,只吞了点常规退烧药和止痛药硬抗,结果连嗓子也发起炎来,今早一开口就哑得厉害。
章医生直言他现在这样的状况起码修养一周,再硬撑着操劳工作上的事只会把康复时间越拖越长,成则衷断然否决,他既然对父亲和长姊说是感冒发烧而已,哪有热度久久不退的道理,更别提他这种高层人员多日告假会影响多少工作。
章医生劝他不进,终于松口说最少最少也得静养三天,烧没退之前最好不要坐班。
靳哲不放心成则衷,医生接受过治疗下午就换上正装去了公司,给靳哲留了张字条说下班时间就回来。
下了班成则衷选择性地带了一些工作准备回去处理,让秘书帮忙把文件拿下来放到车里——他今天没有自己开车而是让司机代劳,抵达公司之后让司机在他的下班时间再过来就是,结果此刻他看到自己的车边不仅站着司机,还站着戎冶。
看司机那略显尴尬僵硬的神色成则衷大概猜到戎冶已经站在他车边等了一阵,果然戎冶看到他时有些阴霾的双眼明显地亮了起来,脚下已朝他走过来:“阿衷……”
成则衷冷淡地扫了戎冶一眼,没有应声,而是先朝司机走过去将车钥匙交给他,又转头对秘书道:“何朔,麻烦把东西放到后座上就行,其他没事了,谢谢,你也早些下班。”
何秘书点头微笑:“好的,您多注意身体。”
戎冶听成则衷声音如此低哑,十分关切:“阿衷,你的嗓子……身体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不劳你操心。”
成则衷轻描淡写道,要绕过他。
戎冶皱起眉挡在他身前,微愠地沉声道:“阿衷,别拿搪塞外人的话来对付我。”
成则衷稍稍侧过脸看着他,神情冷漠,用气声道:“戎冶,我还要脸。”
不想在公共场合弄得难看。
戎冶放柔口吻,几乎低声下气:“阿衷,对不起,我不是冲你发火……我只是想我们能好好说话。”
他恳切地看着成则衷,双眸深处闪动着痛苦。
成则衷于他而言的多重身份意义,教他在向自身承认了感情之后,对成则衷爆发了前所未有的疯狂占有欲和复杂爱恋。
可他却把一切都搞砸了。
成则衷似乎离他越来越远,然而他越是惶急,就越控制不了心里那股邪火,于是一错再错。
他忿怒、他后悔、他不甘,但他更加慌张、惧怕,他怕成则衷对他重生恨意、再度离开、音讯隔绝……或是如成则衷所言,形同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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